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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是，华先生。&rdo;白咏梅脸红了。

&ldo;很好，你车衣的质量不错。等这两个月工期结束，你留下来继续上班。&rdo;

&ldo;谢谢华先生。&rdo;

&ldo;好好干，你会有回报。&rdo;

黄副厂长将华雍城引到冯碧落身畔，拿起她车的一件中山装，道：&ldo;华先生，你看，这把衣服车成什么样了？这哪能让人穿啊！&rdo;

衣服确实不能穿，不光是有线头，而且在缝纫时没有拉直布，使布料皱了起来。

黄副厂长对冯碧落怀恨在心，那天冯碧落当着众人说要应征副厂长，而且还要同自己比试，这让黄副厂长下不了台。今日华先生来厂，他便想在华先生面前羞辱冯碧落一番。

&ldo;你没有车衣的经验吗？&rdo;华雍城的声音很轻。

&ldo;没有。&rdo;冯碧落摇头。

&ldo;那你怎么有勇气应征副厂长？&rdo;

&ldo;华先生，你还记得我啊！&rdo;冯碧落高兴起来。

&ldo;当然，印象很深。&rdo;

&ldo;华先生，既然她不会车衣，就应该解雇她，免得浪费一台缝纫机。&rdo;黄副厂长插话。

冯碧落扭头向黄副厂长做了一个鬼脸，看着华雍城道：&ldo;我确实不会车衣，但我有做好副厂长的能力，请你相信我。&rdo;

&ldo;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你还年轻。&rdo;

又是这个理由，冯碧落真感到泄气，难道老才是才华吗。华先生长得帅，但是眼光真不咋的。

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位穿着波点连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十分年轻，雪白的肤色，大波浪卷发，耳轮上坠着两枚硕大的耳环。

她一进来便用英文和华雍城说话，英文不标准，有浓浓的口音，偶尔还会夹杂中文。冯碧落听他们说话，这女子应该是华先生的朋友，口气熟稔，说的是晚上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冯碧落翻白眼，堂堂中国人，在中国的地盘彪英文，关键这英文说得又不地道。

忽然女子眼波一转，恰好看到冯碧落的白眼，知道她看不起自己，顿时心里火辣辣。&ldo;你翻什么白眼？&rdo;这句用的中文。

&ldo;我最看不起一些说洋泾浜英文的，中国人在中国还是说中文好。&rdo;

那女子最忌讳别人说她是洋泾浜英文，没想到被一名女工当着华雍城的面说她，这脸益发挂不住。&ldo;你有本事说英文给我听。&rdo;

&ldo;我干嘛要说给你听。&rdo;冯碧落本也想炫一下英文，但转而一想没这个必要，这女子是华先生的朋友，还是给华先生留点面子吧。

&ldo;你根本就不会说。&rdo;女子咄咄逼人。

这时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黄副厂长也添油加醋，道：&ldo;琳达小姐，她一个乡下村姑怎么和你比，自然一个是天上月亮，一个是地上的萤火虫，给你提鞋都不配。&rdo;

说的琳达也得意了，看冯碧落的着装也就是乡下村姑，灰头土脸，遂又用英文讽刺冯碧落。

看着琳达和黄副厂长一唱一和，冯碧落瞅了华雍城一眼，华雍城也正在看她，冯碧落觉得自己不能忍了，总之不能在华先生面前丢脸。

帽子有点遮挡视线，冯碧落将帽檐往上推了推，很好，光线很亮，每个人的模样都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冯碧落身畔的白咏梅感到不安，她悄悄拉着冯碧落的袖子，但冯碧落却甩开她的手。

&ldo;黔地本来没有驴，有个多事的人用船运来一头驴，运到后却没有什么用处，就把它放置在山脚下。老虎看到驴是个庞然大物，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躲藏在树林里偷偷看它。有一天，驴忽然长叫一声，声音十分响亮。老虎吓了一跳，以为驴想吃掉它，回头转身就跑。&rdo;

&ldo;老虎又躲起来观察驴，觉得它似乎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本领。又过了几天，老虎渐渐习惯驴的叫声，于是它进一步和驴接触，以便更深入了解它。老虎终于走到驴身边，围着它又叫又跳，有时还跑过去轻轻挨一下驴的身体再跑开。&rdo;

&ldo;但是驴除了叫，就没有其他办法对付老虎，老虎终于明白了，原来驴统共也只有这么一点伎俩。老虎非常高兴，嘲笑驴是个没用的大家伙，然后老虎扑上去，咬断驴的喉管，吃光驴的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rdo;

冯碧落直接将《黔驴技穷》的故事翻译成英文，噼噼啪啪说了几大段。

整个车间寂静无声，除了华雍城，所有人都被冯碧落骇住了，谁也没想到一名女工竟能说出这么流利的英文，这是多么少见。

琳达半吊子英文水平，而冯碧落的语速较快，她一句都没能听懂，一时也不敢再开口。她听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女工说英文和那些外国人没差别，绝对比自己标准多了。

华雍城凝视冯碧落的面孔，他的眼神没有惊奇，反而很平静。他听出来冯碧落用《黔驴技穷》的故事讽刺琳达是头驴，空有大嗓门，却没有真本事。

两人的目光相遇，忽然华雍城转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魏厂长，道：&ldo;魏厂长，安排她做记件员，不用她车衣。&rdo;

魏厂长还在发呆，一时没回过神，直到周边有人扯他的衣角才醒悟过来。&ldo;好的，我明天安排她做记件员。&rdo;

华雍城瞅着冯碧落唇边露出笑意，但仅是瞬间，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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