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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冬日咏梅

知有风雪来，仍向寒中开。

有叹色无暇，有诽枝横生。

未待君子赏，不敢落泥尘。

岁岁朝圣殿，赤心奉香魂。

少顷，圣上说贤德妃有才，命入座同饮。宴罢，众人恭送圣上起驾，元春等妃嫔又恭送皇后回至中宫，方各自回宫。且说元春回宫后急命自己宫中一个心腹小太监，到贾府传话与王夫人，忠顺亲王所述扇子一事，究竟事情如何，务必妥善处理等语。王夫人将此事与贾政商议，贾政早闻得此事不妥，忙劝贾赦好歹把扇子还了吧，贾赦只说：&ldo;此事雨村已担了干系，怎能能不领他的人情。&rdo;贾政听了无法，做弟弟的又不能去□□哥哥，又不愿使贾母知道了担忧，左右为难。于是王夫人又劝邢夫人进言贾赦，邢夫人反说道：&ldo;真真娘娘担心过头了，圣上哪会在意区区两把扇子。&rdo;王夫人无法，直等下月进宫探望元春再细细探听圣意。

年底将至，谁知这年冬天接二连三几场大雪，东南沿海海盗滋扰，渐成几股势力，甚至侵占几座城池，东南节度使率部驱除贼寇，谁知贼寇狡猾，东烧西掠，时节寒冷，田庄广受雪灾，民不能果腹，户部钱粮亏空，军资筹措不上，士气低落，竟不能辖制，圣上甚为忧虑。户部紧急下令，都中凡有品级之家，把富余钱粮上缴以作军资。此令一下，都中官宦之家，有识大局慷慨的，有装穷吝啬的，更有背后非议策令的，几日后，收到钱粮聊聊。后宫妃嫔见圣上忧心，为宽慰圣心，皆酌减绸缎脂粉。

转眼到腊月十二日，王夫人进宫探望元春，等了半日，方见元春从中宫请安回来，行罢礼，王夫人拉着元春的手问道：&ldo;怎么娘娘头上的钗环都不见了。&rdo;元春道：&ldo;方才皇后起头捐了两支凤钗，底下妃嫔便把头面都捐了，杯水车薪，多少是个心意，为圣上分担些忧愁，也是分内之事。我见咱们府里的捐资也太少，应该再筹措些。&rdo;王夫人问道：&ldo;可是有什么不利消息？&rdo;元春道：&ldo;都中富贵之家，多以为战事仍在千里之外，与己无干，有不愿筹资的，也有袭爵捐官却不去履职的，咱们家里两头都占，虽说法不责众，保不齐哪日圣上雷霆手段，处置几个以儆效尤，我因此而担心。&rdo;王夫人道：&ldo;我回去同你父亲商议，钱财之事好说，只是人不好劝。&rdo;便将扇子一事始末，又将如何规劝贾赦等事说与元春，元春叹道：&ldo;我知父亲母亲为难之处，只是这一大家子，都各顾各的，不想覆巢之下无完卵，终究要吃亏的。&rdo;王夫人道：&ldo;所以我要劝娘娘多保重，紧要关头咱们家还都指望娘娘回转圣心，除此之外还能指望谁呢。&rdo;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时辰到了王夫人方出宫去了。

这里送走了王夫人，抱琴过来回道：&ldo;圣上跟前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请娘娘今晚上记得准备灵符圣水，服侍圣上进丹，我应过了。&rdo;元春沉了一会儿说道：&ldo;我正欲劝谏，愿圣上远离这来路不明的丹药，又来传这些话。&rdo;抱琴劝道：&ldo;娘娘三思，一则太医院之前嘱咐过，这药丸容易致人情绪兴狂，圣上服药后，务必小心伺候。二则近日前朝有几个御史被贬，据传也是因为上奏这尺丈道人来路不明的事，反被圣上斥责了。&rdo;元春道：&ldo;宁府里大爷修了半辈子的仙，最终还不是死在这些丹药上，当初圣上赐我贤德二字所谓何来，我若因后事难料，只求保全自己而不进忠言，岂不辜负了圣上。&rdo;抱琴知她素来这秉性，只道：&ldo;只是快要过年了，娘娘好歹言语委婉些，便有什么，也等过完年再说罢。&rdo;

且说王夫人回家少不得跟贾政商议，贾政正因自己巡过海防工事，现沿海动乱，知恐脱不了干系，便觉多献出些钱粮很有必要，谁知贾赦听闻此事道：&ldo;又说我欠钱拿女儿抵债，这会子又来找我说出钱的事，我过年恐都过不了了。&rdo;贾政只好撇开他找贾珍贾琏赖大赖升等商议，都说今年庄子上各处有报饿死人的事，交上来的年货真真少的可怜，若说积攒也不是一点没有，都拿出来也够两府里紧紧巴巴过个年，但亲戚之间的礼节，还有各亲厚的王公府第间礼俗来往的用度是挤不出来了，若拿张家的礼送了李家，用李家的礼回了周家，倒也能搪塞过去，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岂不叫人笑话。贾政道：&ldo;我在外几年，又不大过问家务，不知家里竟比先时如此艰难。&rdo;终究只凑了二百两又缴补上去。

到了年关，仍是战事不平，人心惶然，况钱粮掣肘，贾府草草便把年过了，年节拜礼俱已走完，正月十五阖家团圆热闹一阵，元春从宫里赏了新巧灯笼，大家赏玩一晚便把节过了。正月里气候倒比往年更冷，诸人无事，都不太愿意走动，贾政有空只传贾琏赖大林之孝等，问荣府开支账目等事宜，尚无心过问宝玉、贾环等人功课，宝玉放了心，只说过了正月再用功，日日闲散玩耍。展眼到了正月二十二，宝玉给贾母王夫人请安过后，去潇湘馆嘱咐黛玉好生在屋里暖和，又去稻香村找李纨和湘云说了一会儿话，便回至怡红院内，只听得秋纹嘴里估哝：&ldo;这天冷得胭脂膏子都冻上了。&rdo;宝玉便问小丫头取了圆铜平柱手炉和一个三寸薄胎平瓷碟来，挑了两挑胭脂膏子来化，正徐徐化着，一个小丫头勿忙跑来找袭人：&ldo;袭人姐姐，茗烟在二门候着，请二爷快快前去，说北静王新得一幅美人图，急邀二爷去呢。&rdo;袭人听了忙去取了一件灰貂连帽披风，又向宝玉道：&ldo;让茗烟换车乘了去吧，这么冷的天怎么骑马呢。&rdo;宝玉道：&ldo;不防，寒中踏马去，画上的美人也会感我的心意，说罢便忙忙出园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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