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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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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笨手笨脚地爬上桥身，坐在上边荡着腿，大声唱《窗外》：“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呸！荣归故里，你在北京买坟好了！”

泪水又一次倾泻，不爱哭泣的女孩，因为失恋，短短几天，透支了许多眼泪。几个行人路过，或疑惑或担忧或惋惜或鄙夷。

只有个大娘，实打实的热心肠，深怕她想不开，不敢事先招呼，蹑手蹑脚来到她身边，想要苦口婆心劝她想开点，哪知刚吼了一声“小姑娘”，手还没抓住对方，只听一声“妈呀！”，姑娘不见了踪影！

啊！我命休矣！这是乔楚能记得的最后心声了。

“哎呀，救命啊！有人跳河啦！不得了啦！”大娘急得直跳，对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大喊，一位年轻人赶紧报警，也不知能不能把人捞着，估计这天气，不淹死也得冻死，叹了口气离开。

乔楚睁开眼，看到一脸愁容的奕雪，环顾一圈说：“我怎么到你单位来了？”奕雪嗔怪道：“还说呢，跳舞就跳舞，跳什么河！”“什么啊！”乔楚没听明白，自己是想过寻死觅活，哪有勇气践行呀，根本就是被大娘突然的关怀吓到了。不过，幸运的是，自己一个旱鸭子，居然没被淹死。

奕雪哈哈大笑：“你该去买彩票了，大冬天的，晴了十几天，河里没水，全是泥巴。你来的时候，多少臭喔！”乔楚尴尬地笑笑，这一夜，真的是把前半生的丑都出光了，叮嘱道：“千万不要跟林宇说，他要是知道我寻死觅活的，非笑死不可。”奕雪耸耸肩，说：“晚了，我已经说了，他明天飞回来。”

乔楚双眼放光，心里暗喜，表面责怪道：“谁让你多嘴！人家还以为我多离不开他呢！”奕雪冷笑：“你的瞳孔已经出卖你了，同志！我没跟他说，他做出这种事，配不上你，也不值得你为他寻死觅活。”奕雪没说微信的事情，觉得林宇做得太绝，太伤人心。

乔楚转过头，眼眶微润，想想不能再哭了，否则脆弱得跌出人生底线。在她的世界里，失恋可不值得她凄凄惨惨戚戚。

乔楚问：“晚上我就住这里？”奕雪嗔怪道：“大冬天的病人最多，哪有床位给你？”乔楚看了急诊室来来去去的医生、病人家属说：“这里怎么睡？我没事情了，我要回家。”

奕雪摁住她说：“你以为我们医生待见你们这些没事搞自杀的人喔！命是捡回来了，手骨折了，今天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反省。”

乔楚低音吼道：“万一送来个死人怎么办？我不得吓死？”奕雪冷笑道：“你差点成死人了，还怕死人？急诊哪有那么多死人，再胡说，其它病人要围攻你。”

乔楚说：“姐姐，再重申一遍，我是意外坠河，不是蓄意自杀！”奕雪笑道：“随你吧！算我倒霉，今天还要在这陪你。也好，明天都不用担心迟到。”

乔楚说：“你回去吧，我没事。真有事，不还有你同事嘛！”奕雪没理她，去找同事，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隔壁的大婶已经呼呼大睡，乔楚听着各种杂音，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没办法逃避脑海里滚动的问号，如果林宇把一切事情讲清楚，或许她能结束得更决绝，更舒服点。九年了，两个人的共同话题渐少，曾经可以手牵手、肩靠肩坐在咖啡馆里聊一个半小时的情侣，回到公寓里，各自玩着手机。常常是乔楚倦了，管自己先睡，而林宇还要再看会儿小说。

甜蜜越来越少，厌倦越来越多，所有的话题只是在讨论没有任何深度的表面事情，没有青春的激情，没有年轻人革新的面貌。她承认，这样的变化没有给双方生活带来什么积极意义，可是这样的生活才是老夫老妻正常的面貌啊！

再多的话语，到平凡的日子里过滤一遍，所剩无几，这难道不是应该有的趋势嘛？如果是这样的平淡让他受不住，行，说出来，如果没有解决之道，那就不要牵强。她没问题。可是偏偏他什么都不讲明，留下谜面，拍拍屁股飞去北京，什么深仇大恨让他如此决绝？

啊，不会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林宇得了什么绝症，为了不拖累自己，所以选择隐瞒？他不是北漂，只是去北京治疗？天啊，如果是这样，他更该坦白啊，怎么能把她想得那么软弱薄情呢！傻狗，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呸呸呸，好端端的，咒他生病？比起分手，他的健康更重要，不要诅咒，万一灵验就罪业大了。再说，现实哪有那么煽情？猜测排成火车在脑海里呜呜地开，但是没有一个是确定的。

她想，我不是你，这些话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就不能成为结论。我想糊弄自己，想让这些理由来粉饰自己的狼狈，想让它们说服自己，你不是不爱我了，你只是遇到了一道坎，想要独自跨越。

够了够了，《百年孤独》说道：“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是的，像奕雪这样孤身，也未必不好，我看她就活得挺潇洒的，闲了在家写论文而不是洗衣服带娃忙得没有私人时间、空间，晚上能出去夜跑，而不是给老公做饭哄孩子睡觉，有时还能约小姐妹喝喝小酒唱唱歌，赚的钱都给自己花，没有经济烦恼——哦，我忘了，她他妈是富二代啊，有套房子，不用交房租！

好烦啊！精神受折磨不算，骨折还要刷存在感，闭上眼，默念“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谁曾想，大脑就喜欢恶作剧。人越催促，它越不听，还抽考，几只羊了？然后迷糊的她立马清醒，几只了？忘了。好吧，从头再来。“护士，护士，盐水没了！”对面的大叔叫道。乔楚彻底清醒，怒道，为了个人渣，我把自己送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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