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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螳螂捕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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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西安城的归义坊，位于钟楼以西，是西安城极其热闹的商业区，这里有一家西安城最著名的卖奢侈化妆品的百年老店——兰馨春香粉店，其以高雅、精美、细腻、优雅的品质风格闻名遐迩，成了西安城贵妇淑女心中时尚的标志。

在兰馨春香粉店后堂旁边的昏暗偏厅里，大白天也点着灯，显得有些阴森。在闷沉沉的气氛中，掌柜陈荣辉跪着地上，低着头，秃秃的脑瓜油光锃亮，一闪一闪反射着惨淡的灯光。堂上高坐着一个蒙面人，黑色绸缎长袍在摇晃的灯光下，闪动幽暗的光芒。

“说吧，陈护法，你火急火燎地把本座叫来，发生了什么大事？”

能被称作护法，说明这两人应该是某个秘密帮会组合的高层。

陈荣辉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惊惊怍怍地报告说：“启禀长上，据暗鼠三号飞鸽传书，我们的截杀行动已告失败，杨正平毫发未损，刻下正在返回西安。”

“什么，地矮和蛇山八恶九个武功一流的人，竟然收拾不了三个二流武者？”蒙面人激动之下，面罩飘飘而起。

“长上，蛇山八恶按照计划，在预定地点偷袭杨正平，本已控制大局，突然冒出一功力奇高之年轻人搅局，八恶败于其手，七恶为守密当场自杀，大恶被擒。地矮在暗杀大恶灭口后，下落不明。据暗鼠三号估计，地矮业已落入敌手。”

蒙面人一拍桌子，怒声骂道：“笨蛋蠢蛋王八蛋！此次天衣无缝的暗杀行动，谋堂谋划数月，费了多少心力、钱财，方进行一半，便被你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群废物弄得全功尽弃。”

随着蒙面人的怒喝，陈荣辉的秃顶渗出了汗珠，连连点头道：“属下无能，辜负了长上的栽培，请长上责罚。”

“责罚，责罚，就是把你千刀万剐，又能怎样？如果杀了你，就能够置杨家父子于死地，你早已死了百回了。更糟糕的是，地矮是不是已落入杨正平之手，尚不可知。地矮为人阴险狠毒，却贪生怕死。如若已被杨正平擒获，会不会把你给供了出来？”

“长上请放心，地矮并不认识属下，况且当时去与地矮见面时，属下是易容而去的。找一个外人行刺，而不用暗堂的人的这步棋，谋堂是经过再三斟酌而确定的，就是考虑到万一行动失败，而不至于被人循线追查到本会。只是……只是……”陈荣辉犹豫了一阵子，咬咬牙问道：“长上，属下有些不明白，杨应宁似乎与本会并无太多冲突，为何要非置杨应宁于死地不可？”

蒙面人眼神忽然变得阴森可怖，冷冷地说道：“这事不该你知道的，就甭乱打听，别触犯了本会的规矩。但本座可以告诉你，这是本会一项重大行动的前奏，防止杨应宁节外生枝，影响了大局。”

陈荣辉“哦”的一声，想了想接着说：“长上，此事尚可转圜。从巩昌府至西安有一千六百里，我们完全可在其返回路途之上，布置人手截杀。”陈荣辉抬起头，直起身子，右手伸掌为刀，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陈护法，说你是蠢货，你还不服气。事已至此，已然打草惊蛇。杨正平乃聪明绝顶之人，哪有不知我们一次不成，必有再次，他一定会通过驿站将解药星夜送往西安。”

大明国为递运使客、飞报军务、传递文报和转运物资，在全国范围内“置各处水、马站及递运所、急递铺”，建立起快捷的驿站网络体系。水马驿一般六十里或八十里置一驿。西北地区的急递铺，每十里设一铺，公文到铺，随即递送，无分昼夜。递送的速度，依照公文的紧急程度而定。一般公文不标明，按“马上飞递”的需要日行三百里；紧急公文则标明四百里、或者五百里、六百里字样，按要求时限送到。

陈荣辉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心说：“如果这样，即使按日行三百里之速度，五六天即可抵达西安。但是……”想到这里，他突然眼睛一亮，急忙说道：“长上，属下以为杨正平不可能通过急递铺传送。”

“哦，理由为何？”

“长上，天武帝在《昭代王章》明旨规定：‘非军国重事不许给驿。’杨正平之事乃私事也，属下以为没有哪个驿丞敢违法应允。”

“幼稚！愚笨！虽说皇命明旨屡饬，非奉公差，不许借行勘合；非系军务，不许擅用金鼓旗号。一律不给勘合，不许驰驿。然今衙门设置之多，官吏森罗于郡邑；上差使命之烦，使者旁午于道路。或献媚上官，或惧于权势，罔顾法纪，无勘合而允许驰驿者，何可胜数！”蒙面人顿了顿，屈指轻轻叩了叩案几，继续说道：“退一步说，即使各地驿丞不许弛驿，杨正平也会调动巩昌卫兵马护送其返回西安，绝不会再给我们截杀机会了。”

“长上英明，属下愚驽，见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荣辉俯首说道。

“唉……”蒙面人脸上的怒色已渐渐消散，长叹一声，语气之中充满着无奈：“算了，你且起来吧。此事怪罪你们，也有些冤枉。不是你们无能，而是我们无命，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谢谢长上。”陈荣辉站起身，深深一躬道。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伴随着灯花的“噼啪、噼啪”声，蒙面人右手屈指一下一下地叩击着桌面。

“对了，陈护法，适才你说是一年轻人坏了本会之大事？”忽然，蒙面人兴趣盎然地问道：“此人是哪路神仙呀，是啥来头，你们可否查清？”

“长上，据飞鸽传书，这人不知打哪个老鼠洞里钻出来的，轻功之高，已到了幻化境界。”

“陈护法，此人会不会是杨应宁安排在暗中保护杨正平的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