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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第1页）

曲阳跪着不说话，皇帝声音沉沉透着疲惫，“北境雪灾，你挪用军粮赈济灾民。言官多番弹劾，你置若罔闻，连应付事儿的折子都不曾递来一封。你我主仆四十年，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那些流民虽不是我大蜀的百姓，我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何况又能收买人心，我怎会因这事罚你？你大可先行放粮，再递折子上来，我也好堵言官的嘴。可你呢？若不是老三使人提点，你恐怕连最后的请安折子都懒得递吧？”

“我确实是猜忌你们父子，可为上者，有几个能对手握重兵的权臣全然放心？你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全你女儿的心意，在京城里搅风搅雨，败坏我儿声誉，你想没想过这也是在打我的脸？你为了回北境，不惜拿童谷关作伐，让他落到匈奴人手里不说，同宇还一再拖延战机要挟我，在你们父子心里我还算是个君王吗？”

曲阳颓然道：“事到如今，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情分可言了。要杀要剐都随你，只是宇儿和颜儿，求你看在我为你奔波数十年的份上，留他们一条命。”

皇帝说：“我永远都记得，你背上那些鞭痕，你胸口上那道伤疤。我不会要你的命，同宇只要束手就擒，交还北境兵权，也不会有人杀他。至于你的女儿.......子午，你可知我是怎么知道你们今日要反的？”

曲阳抬起眼睛，只听皇帝说：“今日的一应准备，都是你女儿同颜报给我的。”只见曲阳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子午，你助我的儿子做反，你的女儿也反了你，咱们这点兄弟情义就这么全了吧！”

皇帝说完，不再看呆愣的曲阳，用哀痛干涸的眼睛看着祁昭庆，“我的庆儿，是朕害了你！朕让你有了不该有的念头。”祁昭庆抬起头，看着父亲满是哀怜的眼睛，心中燃起希望，看着父亲的眼睛也满是乞求。“父皇，父皇饶了我吧！我是受了曲家的蛊惑，才生了坏心思。儿子是猪油蒙了心了，受了父亲的贬斥，心里拗不过来，才做出这等蠢事。求父皇念在父子之情，饶了儿子吧！”

祁昭庆哭得情真意切，连祁昭逸在一旁看着都有些不忍。蜀帝的声音却恢复了正常，“二皇子昭庆，结交叛逆，犯上作乱，赐鸩酒。子女妃妾，废为庶人，发配西南三千里。”他顿了顿才说，“曲阳，收押诏狱，非死不得出。其女曲同颜，靖贼有功，封安国公主，食邑五千户。”

祁昭庆软坐一团，旋即反应过来不停喊着“父皇饶命！”曲阳倒是十分的平静，只在听到女儿被进封公主时眉头跳了跳。皇帝按住额角，摆摆手让人带二人下去。祁昭逸见父亲疲惫，便也告退出去。

暖阁里只剩下老皇帝一人，他回过头，透过窗户看出去。远方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眼看太阳就要从红墙顶上跳出来。新的一天就要来了，皇帝的心中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只余一片苍凉。

第二天蜀国的朝堂平静如常，仿佛前一晚的惊涛骇浪完全没有发生过。祁昭远一家被转移到宁芷园，郡王府的人不得随意出入，昭远、昭庆和曲阳三人再也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蜀国朝廷瞒的多严密，远在北境的曲同宇还是得到了消息。曲同宇即刻自立为北境王，率两万从军攻打童谷关。西晋守军奋力抵抗，但终告失守，在月氏部民的帮助下，撤回邵阳关。

曲同宇虽然自立为王，却没能带走北境的十万军民，只带了曲家最为信重的两万兵将。旁人只道他要收回童谷关才突然发动，对他起兵没有半点怀疑，直到他占领了童谷关自立为王，众人才明白他的意图。北境的其他军民一时之间群龙无首，有的主张立时出兵征讨叛逆，有的就说曲家受皇帝宠重几十年，贸然征讨不好拿捏分寸，主张要等朝廷的旨意再行事。争来吵去没个定论，曲同宇早在童谷关站稳了脚跟，到兖州薛冒带着皇帝的密旨赶到童谷关时，已经误了战机。

薛冒是带兵多年的将领，手上又有皇帝的旨意，很快便收束了如一盘散沙的北境军，即刻带领精锐攻打童谷关。可童谷关作为重要的军事隘口，和附近的村镇自成攻守，是以此处易守难攻。曲同宇带走的都是北境军中的精锐，常年驻守童谷关，对附近的地形情况极为了解。薛冒几次进攻都告失败，北境军损失惨重，只能和曲同宇维持僵持的态势。

北境的战况传回京城，朝野震动，反倒是皇帝似乎早料到此节，并未显得如何慌乱。北境事一出，祁昭庆和曲阳造反的事便没必要再隐瞒。皇帝索性将此事公之于众，更大张旗鼓的将曲同颜进封安国公主的事宣扬的全国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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