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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安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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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里歇养几日，有内力调理，正月刚出，我觉得好了不少，便打算带莲花离开。想必凝玉在浪荡山等得着急，说不定都以为自己守寡了。凝玉对我痴心一片，我得回去，让她看看新一代山魈猛兽文有智（虽然屌不如长矛）。

莲花心情平复了，她知道我会去找沈槌的麻烦，也不好直接阻止我，只是一再地说：“公子，你好好的，我就开心了。”我知道她的担忧，嘴上总是答应：“放心吧莲花，我好着呢！”

我脸上涂满了药，好久都不照镜子不洗脸。二月二，莲花帮我把烧得不成形的头发剪得短短的。藏经阁大火那晚，火舌舔掉了我大半边的脸，曾经苦难重重的头皮，这回受伤不重，却也毫无美感。爆裂武僧来送饭的时候说，文兄弟，你剃光不就得了？我说你少来这套，等我剃光，你又说干脆受戒好了。莲花笑，爆裂武僧也笑。我也笑，笑的时候，脸不太疼，便决定撤去药膏。

药膏撤去，我想壮胆照照镜子。事已至此，照个镜子而已，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我把住镜子，深吸一口气，抬手就照……

所以，沈槌必须死！

莲花凑过来：“公子还是很潇洒！”我心说没错，如老鸹陈枭那般潇洒。勉强笑了笑，以为会好看些，不料更狰狞了。莲花是自己人，没表示嫌弃，但盯着这么难看的脸，毕竟不美好，外人就更不用说了，必定会指指点点。我决定以后不易容不见人，不易容不出门，如果没条件易容，最起码要遮面。

跟无苦大师等人告辞之际，他赠送我八颗大还丹，说乃是古方所制，三百年前的老方丈精心制成，一代一代传下来，现在已经没人会做了，吃了可以延年益寿、功力大涨。莲花接过去，问该怎么服用，无苦详细道明。我笑道：“大师四大皆空，我就不给钱了。”无苦笑曰：“施主，记得打听！”我说放心，这一趟，我全办完。

骑马离开，前往浪荡山。莲花在那儿应该安全，她跟凝玉早先相识，应该也容易相处。我琢磨，得拜托一个人帮忙照料财产家业，将来我走了，总不好让几个夫人抛头露面。再者，凝玉太鬼精，我怕莲花和小乔吃亏。所托之人，当然非邓老板莫属，去东岳城的时候，我跟他说吧。

我们一路缓行，住店用饭，相敬如宾，并没有做什么不合礼仪的事，虽说我俩行夫妻之事并不算过分，但奇怪，俩人都没那种心思。有一天躺在床上，莲花在我身旁，给我讲述她在宫中的经历，说皇妃对自己恨之入骨，若不是专门看守的侍卫长忠心尽责，恐怕自己已经凶多吉少，她听说有好多新入宫的秀女，都被害惨了。我问，那皇妃叫啥名，长啥样，住哪儿。莲花看向我：“公子，斗倒沈槌是沈剑的事，你不要冒险好吗？”我说放心吧，我打听清楚，让沈剑顺便把他皇嫂杀了，他不会有意见。莲花不再说这些，改聊迷茫山的百灵鸟，让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当初，彼时，我们那般单纯，那般美好。

当时小小的幸福，实在令人感慨。

磨磨蹭蹭了十多天，我们才抵达浪荡山。我十分珍惜跟莲花恬静相处的时光，但还是走到了头。在寨门前，听到看门土匪对我的称谓，莲花惊奇地笑问：“公子！你不是文大人吗？怎么又是土匪头子？”我心说我还是蓬勃岛的岛主女婿和未来岛主呢，说出来不得吓坏你？便嘻嘻一笑，带她进门。先去见了贾大哥和文老二，然后有些忐忑地回到“家”。

午饭已过，凝玉正在屋里睡觉。我们走进去，她都没醒来。我看到家里有些乱，心下明白，收拾家可不是凝玉擅长的，我不禁有些愧疚，知道她跟了我难免吃苦。莲花看到家里乱，放下行囊就去收拾。我走到卧房，伏在床边，看着凝玉红润的俏脸，静静看着，渐渐有些伤感。这位天仙落凡尘一样的女子，该是多少公子哥心里最重要的人？她却跟着我，我何德何能呢？

凝玉翻身醒了，见到我，吓了一大跳，惊叫出来。莲花赶忙来看，凝玉愣了，看看莲花，再看看我，不禁失色：“公子？！你的脸样子变了，你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哭出了声。莲花像个大姐姐一样抚慰她，说了大致情由。凝玉止不住泪，眼神里有矛盾和不甘，我能看得出来。待她情绪稳下来，我说了几句场面话：“莲花姑娘，凝玉姑娘，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你们俩要好好相处。”还想再说点“嘱咐”的话，又觉情景不妥，觉得为时尚早，说出来不免让人伤心，便暂且作罢。俩个天仙握手互相看着，又惊又喜，朝我点点头。

因为屋子不够大，晚上跟文老二吃饭的时候，我提出多要一间。文老二立刻答应，说相隔不远就有。我又拜托他帮忙找两个伺候婆子，别让两位仙女受了罪。他也答应。饭后，微醺的文老二笑道：“嘿嘿，老六啊，你这模样跟以前也差不多，丑得像渣，却有天仙相伴，真是文家祖坟冒烟，专往你那儿飘了！”名义的二嫂素贞则说：“哎哟哟，我这笨手笨脚的，没招待好凝玉姑娘，现在莲花姑娘来了，我可就更不行啦！六弟别怪罪，嫂子一定帮你寻摸两个称心婆子。”说罢收拾碗筷，莲花跟着去了。凝玉弹曲子，俏目看我，情意绵绵，并无勉强。我一张怪脸被美女看，虽然是自己娘子，却也颇不自如。

文老二看看窗外，低声说：“老六，有件事……白天不便讲。”他附耳说，贾大哥打算受招安，兄弟们大部分乐意，一小半不乐意，他问我是啥意见。我看着他：“谁受招安，我就杀谁。”文老二摇摇酒壶：“没喝多？”我说我跟沈槌势不两立。他示意我悄声：“嘘……哥哥知道你跟我一条心，咱们这样这样……”跟我说了一通他的打算。

文老二的想法——把贾子游身边最忠心的五虎将借刀除掉，拉拢其他兄弟孤立贾子游，逼他放弃招安的想法，此其一；让我去城主府的时候，请城主指派他在朝中的势力，给支持招安的大臣们吹风，就说贾子游毕竟是个贼，之前反过，之后就还会反，让皇帝死了那条心，此其二。两厢夹击，他贾子游死路一条。

号称“温无情”的文老二，鬼鬼祟祟说了半天，没想到就这水平。我摆摆手：“二哥，要是弟弟打算袖手旁观，你这计划也还可以试试，但眼下，弟弟自有打算。”我说了我的计划。

藏经阁大火，把我连同郭大爷的嘱咐一块儿烧了，眼下，我以郭大爷的恩师无苦大师的嘱咐为准。只要有人跟沈槌站一边，我就杀，才不管他是贾子游还是真子游。我说：“二哥，你给我拟个名单，把地址写上，不等明天了，就今晚！”文老二摇头：“不不不，老六，你小子心情不好，才几杯就喝高了，这不是冲动的事儿，千万别乱来！想想你两个娘子，你要是操之过急，这山头容不下你的话，她俩咋办？”我看向弄琴的凝玉，花一样的小脸，花一样的小手；再听隔壁跟素贞嫂子聊天的莲花，声音像叮咚的清泉，不禁犹豫了一下，觉得文老二说的也有道理，便口头答应，按他的计划来。

当夜，我安顿了两位姑娘，去找关二鸡、赵半山俩人。他俩下山收租，回来晚，疲累不堪，见到我，大大惋惜了一通我的容貌，唠叨了一通山寨不抢劫却收租的臭规矩。关二鸡：“抢不得，杀不得！哼，干脆出家好啦！”赵半山：“贾大哥有他的主意，咱投靠在他家，就得听他的，二鸡兄弟，你以后说话注意些！”我说关将军性格爽快，有啥说啥，也不是个错，咱贾大哥宅心仁厚，哪儿会因为几句话就降罪？赵半山嘿嘿一笑，不言语。关二鸡继续发牢骚，直到赵半山犯困都不知道收。对这俩人，我不会透露底细，只是旁敲侧击，看看他俩站那边。我看出关二鸡对招安一百个不愿意，赵半山的态度含含糊糊，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哪边儿也不站，谁强投靠谁。我觉得可以拉拢。

聊完正事，回到“家”门口，我看到两个屋子都亮着灯，知道两位姑娘都在等我，心下不禁有些矛盾，该去找谁呢？找莲花？唉，凝玉等了我这么久！找凝玉？莲花一定会觉得，我一回山寨就冷落她！

要不……三人一块？我扇了自己一耳光，简直是流氓！

自己睡吧？我又扇了自己一耳光，简直是怂包！

犹豫不决之间，莲花的屋子熄了灯。我便就坡下驴，去了凝玉的屋子，时辰不早，没怎么聊，直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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