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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ldo;今儿陪你皇祖母说话的人多，咱们晚些过慈宁宫那边也无碍，&rdo;太后放下手中的碧玉盏也随他坐下身，&ldo;难得咱们娘俩儿都有空，你陪额娘谈谈心吧。&rdo;

诚亲王应是，可若说谈又不知从何谈起，多年的骨肉分离，他们母子之间虽说不隔心却也不见得格外亲热。他略略咳了声问：&ldo;百灵擅仿叫，不知额娘的这只都学会了什么本事？&rdo;

太后见他没话找话的样子，笑着叹了口气，&ldo;它被关进笼子里已经够可怜了，我难道还要狠心硬逼它学技艺不成？允颀，你还记不记得你皇考去世后，你哥哥为了逗我开心，曾经送给我一只会唱十三大口儿的百灵？&rdo;

他怔愣的点了下头，&ldo;原来那只百灵是皇上送给额娘的？儿臣只知道他为了驯那百灵学鹰叫，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竟不知他是为了送给您讨额娘的欢心。跟他相比，倒显得儿臣没孝心了。&rdo;

&ldo;允颀，&rdo;太后望着他道：&ldo;兄弟之间产生分歧和矛盾很正常，再亲近的人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磕磕碰碰，你们两个立场不同，一个为了护国，一个为了护家，不分孰对孰错，各有各的难处。&rdo;

&ldo;额娘说的，儿臣都明白……&rdo;

太后打断他道：&ldo;额娘今儿找你来，不是为了劝和你跟皇帝的，你们自个儿闹起的纷争，你们自个儿瞧着办。额娘只想听你说真心话，藏区跟京城，你更喜欢在哪处当差？&rdo;

耳边百灵清脆的啼叫，悦耳之余像太后的话透出一股尖锐，诚亲王敛眸，眼尾泛出光晕，默了半晌方道：&ldo;回额娘，儿臣更喜欢在藏区的生活。&rdo;

&ldo;湛湛呢？&rdo;太后目光盼了过来，&ldo;她是否跟你表露过什么想法，她喜欢京城的日子么？&rdo;

他手指屈了起来压在膝头，微微摇着头回忆，否定道：&ldo;她不喜欢，她常说京城虽有巍峨宫墙，重檐大殿，朱红的柱子，金黄的琉璃瓦，却没有人情味儿，她曾说，等儿臣有空的时候带她到藏区瞧瞧那里高原的风光……&rdo;

&ldo;是啊，这九重宫阙，人间富贵，也并非人人都稀罕的，&rdo;太后唤他，&ldo;允颀，人这一生难得自由，在这座城里行走，跟笼中的百灵有什么分别，又怎能不低头，不折腰？自由这两个字对额娘，对太皇太后，对皇帝来说都是奢望，可对你来说不一样，你是有机会开辟另外一片天地施展抱负，换一种活法儿的。&rdo;

他抬眸，太后红着眼冲他点头，&ldo;人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活成别人期待中的样子的，你娶了福晋，会被催着娶侧福晋，庶福晋，你有了一个孩珠子，会被期望着生第二个，第三个，允颀，趁你年轻还有选择的机会，不要犹豫，照着自个儿的心意走，额娘希望你这辈子能过得顺心如意。&rdo;

笼中那只百灵的翅膀扑棱着在他眼底逐渐变得丰满，长成了高原上苍鹰的羽翼，穿透栅栏的阻隔一飞冲天，他起身，颔首低眉，缓缓躬身行了一礼道：&ldo;多谢额娘提拨，儿臣明白了。&rdo;

太后欣慰叹了口气，探手让他坐，&ldo;说了这么久，一口茶还没顾得上喝呢，坐下喝口水歇歇。&rdo;

正说着，打永寿门外奔进来一名太监，脚步匆匆的窜近，一边打千儿一边气喘吁吁地问安道，&ldo;奴才见过两位主子！回太后娘娘，三爷的话，三爷福晋临蓐了！三爷府上派人来找三爷，催三爷赶紧回家呢！&rdo;

诚亲王倏地一下站起身，撂下杯盅就往外赶，趋跄了几步方想了起来，忙回过身跟太后告别，太后眼含喜泪，&ldo;前几日额娘找钦天监算过，就是今天，果然没错儿，好孩子，你快去吧！老祖宗那头，额娘帮你递话。&rdo;

望着诚亲王携龙载云的袍服翻飞走远，太后摘下手帕擦了擦眼尾，打开鸟笼放走了那只百灵，鸟儿张开翅膀越飞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一根羽毛也不曾留下。

湛湛临产时的阵痛来的很突然，当时她用过早膳，正在廊间里散步遛食儿，羊水破了，溺了一身，腹间一阵紧缩紧接着便是刺骨的痛。

桂荣一声令下，她就被人架到了早已经被布置成产房样式的偏殿，在她预产期间，火上也是昼夜不熄的烧着热水，接生嬷嬷们鱼贯而入，整个一万事俱备的架势。

湛湛怔忪不已，疼的满头大汗，忍不住倒抽冷气，&ldo;王爷呢？你们去找王爷了么？&rdo;

茯苓握紧她的手，用热水擦她额头的汗，安慰道：&ldo;已经派人进宫去找了，福晋疼了咱们忍忍，好不好……&rdo;

她疼的头昏脑涨，忍不住痛哼，&ldo;我忍不住了，王爷在我就不痛了，可是他不在……&rdo;

一名接生嬷嬷上来欠身道：&ldo;福晋这会儿千万别出声耗费体力，福晋方才胞浆破了，刚报过喜，待会儿您听奴才们的指挥，等挂喜的时候到了，您再用力。福晋既然进了产房，王爷就算回来也是不能进来瞧您的，您得相信奴才们，一定会平安诞下小主子的。&rdo;

这边说着，那边几名接生嬷嬷们娴熟地在她身下铺满了草纸，帮她脱下了袍裤，拿枕头垫在了她的腿下。湛湛任人摆布，已经顾不上难堪害羞了，痛感侵袭，帐顶在她眼底一圈一圈打着旋儿。

一名稳婆惊喜的发出一声叹，&ldo;福晋真是好福气！这么快就开十指了！头位一点都不偏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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