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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第1页）

智圆送他到大门外，紧跟了几步，有些不好意思道：&ldo;柳都管，跟你要几筐红薯做种使得不？&rdo;

柳荣笑道：&ldo;使得，明儿叫他们顺路带来就是，再叫个会种的媳妇子教你们罢。&rdo;

智圆比拾到百八十两银子还快活，跟在柳荣后边千恩万谢，柳荣道：&ldo;俺家还有土豆玉米辣椒，每样寻些给你罢。&rdo;因天色晚了，忙忙的拱手作别。

再到县城天已是昏黑，调羹家是不好去的，柳荣寻了一个珍珠寺借住。偏隔壁就是一个小庵，住着的姑子也是调羹相与。和尚来了客，去问尼姑借香油炒菜，那姑子听说是狄希家的管家，一溜烟跑到调羹家里道：&ldo;姨奶奶，你们家的管家，不到你家来歇，倒给了俺隔壁的法明一钱银子，在他那里住。&rdo;

调羹才送走丁妈妈，满肚皮苦水晃晃的，遇见人就想倒出来，从小锡罐里取了一小撮茶叶安在一把小壶里，交给狄周媳妇子去煮茶，四下里看无人，方道：&ldo;俺们命不好，老太爷在日本许了俺扶正，偏事不成就去了。如今俺样样低人一头呢。就是他小陈哥家一个妈妈，都敢踩着俺说话。&rdo;

那姑子忙问：&ldo;可是在伍老爷家住的那个丁妈妈子？俺听说伍老爷背地里好不抱怨呢，自从那个丁妈妈到他家，他家的婢女媳妇子们再不似从前敢说敢笑的，只伍奶奶称愿。&rdo;

调羹若是个机敏的，就当问她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她一个姑子怎么就晓得伍老爷的悄悄话儿。偏调羹听说丁妈妈跟伍妈妈处得好，泄气道：&ldo;俺还想跟亲家说，叫她把丁妈妈赶走呢，如今小翅膀叫她哄的不似俺的儿，只合她一腿。哪里是个正经人！&rdo;

那姑子眨了眨眼，笑道：&ldo;到底您才是主人家，她一个仆妇能有多大本事。&rdo;

调羹撇嘴道：&ldo;说是宫里出来的女官呢，他薛素姐极抬举的人儿。&rdo;

那姑子道：&ldo;狗，若是得意，怎么不在跟前使唤，打发出来看人家孩子。姨奶奶休怕她。&rdo;耸了耸衣裳，只推天黑，又跑到伍奶奶家去敲门儿。

天已昏黑，守门的不肯开门，那姑子道：&ldo;俺是小翅膀家来捎话给丁妈妈的。&rdo;守门人忙开了门放她进来，阴影里也没看出来是个姑子，由着她撞到上房里。伍老爷跟伍奶奶合气，正好走出来撞见她，扯她到角落里道：&ldo;俺上回不是给了你二钱银子，还来寻什么？叫俺家母老虎瞧见，不打你呢。&rdo;

那姑子道：&ldo;听说狄家要做法事，调羹姨奶奶许俺久了，俺听说丁妈妈在狄家五奶奶跟前说得上话来，要再去求求她。也撰几两银子换夏衣。&rdo;

伍老爷道：&ldo;你去也使得，若是得了银子，需得请老爷俺吃一日酒。&rdo;指着厢房边一道小门道：&ldo;在俺家喜姐房里。&rdo;

那姑子得了指引，大模大样走到房里问：&ldo;谁是丁妈妈？&rdo;

丁妈妈正在后廊下教喜姐烙饼，闻言走到房里，却是个白净整齐的姑子，年纪也不甚大，脸上还擦着粉，她随口应了一声道：&ldo;小妇人姓丁，师太有甚事？&rdo;

那姑子笑道：&ldo;俺无事，来瞧瞧喜小姐，过二三年就要嫁了呀，嫁妆备好了没有？&rdo;

丁妈妈不咸不淡道：&ldo;俺们这里有事呢，小姐瞧过了，还请到奶奶房里坐去。&rdo;

那姑子一屁股坐到一张骨牌凳上，笑道：&ldo;俺在刘姨奶奶家就听说了丁妈妈您好本事，小翅膀叫您老教的懂事多了。&rdo;

丁妈妈起先听说刘姨奶奶，不晓得调羹姓刘，还有些客气，听她搬出小翅膀这尊大神，变了脸色道：&ldo;原来是调羹姨娘的相与。调羹有事不使管家娘子来说，叫你一个尼姑来做什么？回去叫正经人来与我说话。&rdo;

那姑子道：&ldo;哎哟哟，俺怎么不是正经人了？&rdo;

丁妈妈道：&ldo;你一个出家人，不在庵堂里吃斋念佛经，替人家跑腿做什么，谁家使尼姑到亲戚家传话？再不走，俺可不客气了。&rdo;

那姑子碰了钉子，胸中气闷，却又有三分惧怕伍奶奶，低低挨着墙角出门去了。他狄家做水陆道场，好大一块肥肉摆在那里，哪里就肯死心，在炕上翻来翻去一夜都睡不着，编了一篇话，喂了她那一头磨面的驴，第二天清早跟在狄家马车后边，一路寻到明水新庄上。

因再过几日就是狄员外周年，小紫萱跟依霜姐妹都不得上学，就是顺姐青松他们都是要去烧香磕头的，因此虞先生干脆放了孩子们一个月假，自去预备岁考。

小紫萱这几天最是快活。丁妈妈到县里管小翅膀去了，她就似脱了层壳，带着一群差不多大的男女孩子钻到湖边的梅林里摘梅子、打水漂。只因她说话行事比从前文雅了许多，素姐也不禁她。

那个姑子在外庄转了好几大圈，不知怎么就让她摸到后庄湖边，眼见一群孩子在湖边乱跳，扯住一个说话行事稳重些的女孩儿问她：&ldo;狄五奶奶在庄里在府里？&rdo;

紫萱冷不防叫个尼姑扯住，心里唬了一跳，脸上强装了平静道：&ldo;俺不知道，师傅到前庄问守门的去。&rdo;

那姑子喜她伶俐俊俏，信口道：&ldo;俺看你跟俺有缘，不如做俺徒弟罢。俺问你主人家讨了你去。日日好吃好穿，再不必做活，好不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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