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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第1页）

&ldo;那是私德之失，当交有司处理，何以至重刑？&rdo;

&ldo;吕士承自幼过继吕相在其膝下长大，受其教导，如今他私德败坏，种种行迹皆仰仗父相之威，这难道也无关？&rdo;

&ldo;荀子曰人性有恶，是亲侄却非亲子，吕相为国所做朝臣皆知，陛下岂能因其兄子过错而引罪罢相让朝廷有功之臣寒心？&rdo;

&ldo;宰相！&rdo;皇帝怒声道：&ldo;是百官之首，当为百司做好表率，不仅于朝廷公事要如此，于家私事更是。&rdo;

&ldo;宰相是百官之首，但陛下却是天下万民之首，如今陛下放纵外戚祸乱朝纲，助长攀附的风气又要如何解释，陛下此举，实非明君所为。&rdo;

绿袍当廷对峙的话让百撩都僵持凝固住了脸，&ldo;枢相这些年怎么变得沉默了，如此可不像您的作风啊，看着这年轻的左司谏，倒让下官想起了枢相当年刚为官时的样子，枢相…&rdo;

不等官员的话说完陈煜便端着笏板跨出道：&ldo;臣以为驸马有错，但陛下褫其都尉职又当廷杖责已经对其做出了惩罚，而今公主也被接入大内妥善安置，此事应当就此揭过才是，陛下却仍要抓着于国有功的宰相不放，是否有私心在其中？&rdo;

百僚底下传来小声议论，&ldo;吕相可是辅佐的大功臣，又是陛下的老师&rdo;

陈煜在一片议论中又道：&ldo;该不该定罪不如问问乌台，问问监察百僚的司法官。&rdo;

&ldo;不可！&rdo;绿袍反对道：&ldo;御史台台长御史中丞乃是陛下亲命。&rdo;

&ldo;陛下，御史台有奏。&rdo;姜洛川抬起沉着的脸跨出，躬身道：&ldo;御史台以为，不该加罪吕相，更不该对驸马动用私刑，人主之大物，非法则术也，君无术则蔽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rdo;姜洛川抬起头看着皇帝怒目的双眼，&ldo;明法严法方能服众而令秩序不乱。&rdo;

原本想要上前说话的韩汜因为御史中丞的话止住了脚，看着御座上皇帝摇头示意便再没有出列说话。

&ldo;臣等恳求陛下收回罢免的旨意。&rdo;左侧由政事堂尚书省下六部侍郎的刑部侍郎带头，跪倒一大半文臣。

从御座上俯视，将堂下跪地叩首的朱紫绿三色服饰的官员都看得极为清晰，除却萧氏外戚及大部分武将站着丝毫不动摇外，其它文臣见宰相势众犹豫着接连跪下，皇帝沉着的脸突然一笑，从座上站起道：&ldo;诸位卿是否过急了，朕话都还没有说完呢，&rdo;说着，皇帝边笑边走下殿阶，&ldo;吕相侍奉太宗武宗以及朕三朝，是国家的元老，朕又岂会那般不明事理，因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牵连国家宰相呢？&rdo;皇帝弓腰将吕维扶起，绯色的袖子垂到了地上，也将吕维两侧的光遮挡住。

吕维抬起头，君臣相对，除了眸子深邃脸上却满是笑容，起身拱手道：&ldo;谢陛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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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参之后皇帝在垂拱殿召见御史中丞姜洛川。

&ldo;官家，御史中丞到了。&rdo;

姜洛川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殿，&ldo;臣御史中丞叩见陛下，祝陛下圣躬万福。&rdo;

皇帝忍着从紫宸殿带回来的怒火，倚靠在御座的扶手上，&ldo;真是令朕没有想到啊，你竟也成了宰相的人。&rdo;

稽首的官员抬起头，&ldo;臣身为执法官只是依法执事。&rdo;

&ldo;是吗？&rdo;

&ldo;是。&rdo;

皇帝从座上起身拿过一侧的奏疏走下殿阶，&ldo;你明知道他是权相，明知道朕在找他的纰漏，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要什么？&rdo;

姜洛川再次叩首，&ldo;御史台与宰相对峙，宰相之错御史台可纠察。&rdo;

&ldo;嗷&rdo;皇帝突然回过神，&ldo;你是为了刘氏公私不分，你怨恨朕，想要要挟朕赐婚？&rdo;

&ldo;陛下要如此想，臣无话可说。&rdo;

&ldo;难道不是吗？朕为什么要将你召回给自己找麻烦。&rdo;

&ldo;陛下可以罢免臣。&rdo;

&ldo;罢免？&rdo;皇帝将谏院所呈要求褫夺外戚无功受爵禄的奏疏扔至姜洛川跟前，&ldo;跟宰相扯上了关系，朕还能罢免你吗？你知不知一旦退让他们要朕处置的是你姊姊的父族！&rdo;

姜洛川横下心，&ldo;只要陛下不肯，上再多的奏疏都是无济于事，陛下心中不快也可以赐死臣。&rdo;

皇帝攥着绯色的衣襟，瞪着眼睛怒道：&ldo;你是成心要跟朕作对？&rdo;

&ldo;臣不敢。&rdo;

她便将人甩开，&ldo;你不敢，好啊，朕分毫不动你，但只要有朕在，你就休想得到刘氏，即便日后她愿意。&rdo;

两个年岁相近又偏激的人相互对视，皆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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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川走后案上堆积的奏疏连同桌子被人一把推翻，惊吓得殿外的内侍纷纷跪伏。

祁六进来左右没瞧见皇帝，便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皇帝坐在御座边的地板上，便大惊的走上前，&ldo;官家怎的坐在地上。&rdo;垂拱殿的地是冷硬的青石所铺，初春时冰冷刺骨，&ldo;地上凉。&rdo;

帽子被随意的扔在一边，卫桓用双手捧着脸，十指死死的按着，手背上因用力而露出了很是明显的掌骨。

&ldo;官家，&rdo;祁六见皇帝没有反应便拾起幞头跪在她跟前，&ldo;若是圣人见了定会心疼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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