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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影旧梦第61章 杏花微雨（第3页）

杆子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接余家人递过来的钱。

人们跟着看热闹，都以为杆子是做好事走了运，竟然收留了一个大小姐，这回发了财了，那些钱可不是能花一年？

余芳盯着杆子喊：“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杆子哥，张科斗，你说话啊。”

直到余芳被拉上马车，杆子仍是低着头，他手里在磨一方印。

余芳上车以后见娘坐在车上，她扑到娘身上抽泣。

郑太太扶着她背说：“孩子，你被人骗了，早点脱身也好。”

余芳一路上抽着哭，昏昏沉沉睡过去又看到一身脏的自己，趴在牛车上被颠得呕吐，想着想着余芳突然起身吐了出来，这时身边坐着的已是顾妈妈了。

余芳呕得肠子都要出来，旁边的顾妈妈不动如山，维持着她大家佣人的气度，任余芳一路呕吐昏沉，一概不理。

余芳被迎进余家，比上次更隆重，连门上都挂了红绸子，她抬头看看，一阵眩晕倒在门口。

等余芳醒来，她已坐在了余太太正院侧屋里，对着一屋子下人，满柜绫罗，余芳呆呆的，好似死了一般。

她跪坐在炕上任人梳妆打扮，一句话也不说，下人们都小声私语“这二小姐也不蛮横啊”。

“乡下来的倒是老实。”

余芳听着他们的讨论，松了手心里的那只小老鼠。

他不会来了，余芳笑笑说：“他原本就不会来。”

余太太进来一看，明亮屋子衬着人气色倒好，见余芳脸上现了两团胭脂红晕，身上橘色短裳留仙裙，一套衣裳衬出她纤腰丰胸，很是漂亮。

余太太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余芳脸上是特意画出来的，两团红润是胭脂涂的，满意地点头夸奖梳妆丫头：“你这画的好，将病恹恹的气色都遮了起来，以后就这么画。”

小丫头忙点头，接过顾妈妈给的赏钱，道谢着退出去。

余太太来回打量余芳，笑着问她可想吃些什么？有什么缺的？

余芳抬头看她：“什么时候出嫁？”

余太太怔住，扶着顾妈妈走了出去，她确实没有女儿了。

十三

农历六月十二，余家抬出去一顶红喜轿，一口素棺材。

正门结着红绸，后门打着素绫子。

下人分作两班，一帮穿红，一帮戴白，。

夫人用帕子擦着眼睛送嫁，站在府门前，眼睛都哭肿了，看着喜轿抬远，她迟迟不进去。

今天整个余府，除了鞭炮声就只剩余太太的哭声，其余下人鸦雀无声，往来匆匆，不发一语。

姑娘出嫁，不见多少喜气；姑娘发丧，也不见多少哀色。

余芳听见外面响起来的鞭炮声，轿子也摇摇晃晃地停了，她伸手摸上肚子，知道陆府到了。

余芳盖着红盖头，听着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雨声，就像她被拖走的那天。

门忽然开了，陆有恒轻唤了一声“洁儿”。

他还不知道，她已经进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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