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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1页）

这是令人绝望的消息。&ldo;朱加什维利和我被遣送到了往北190公里的一个地方，这里已经进入北极圈90公里了。&rdo;心灰意冷的斯维尔德洛夫对妹妹莎拉说，&ldo;仅这里的邮局就已足以让我们绝望。邮递员一个月才来一次，事实上一年才来八九次……这个地方叫库列伊卡。&rdo;

于是，斯大林来到了北极圈附近。[2]

[1]　这一地区的商贸中心有一座巨大的修道院，修士们会说服当地的部落信教受洗。修道院的主持米哈伊尔&iddot;苏斯洛夫正是在&ldo;二战&rdo;之后被斯大林宠信的苏联要员同名同姓的祖父。孙子米哈伊尔还在勃列日涅夫时代成为了苏联的实际操控者。

[2]　斯维尔德洛夫搞错了一件事：有两个叫库列伊卡的地方，他们去的那个是在北极圈之外。

34　1914年：北极圈的情事

和库列伊卡比起来，被斯大林称为&ldo;天杀的&rdo;的科斯蒂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库列伊卡就是冰冻的地狱。在这里，人类会觉得自己早已被世界遗忘，甚至会发疯。这里的人必须学会和绝望、孤独相处，学会自制‐‐斯大林自此之后始终没忘记这两点。1914年3月，他和斯维尔德洛夫被一辆马车运往北方。随行的还有两位武装宪兵拉列京和波波夫。

抵达之后，他们发现库列伊卡连村舍都称不上，这里的所有居民几乎都是亲戚。这里总共有67个人，38个男人，29个女人。他们所有人合住在8间破陋的农舍中，那都算不上是房子，顶多只是棚屋。大多数居民都属于3个业已互相通婚的家族：塔拉索夫家族、萨尔特科夫家族，还有佩里普雷金家的7个孤儿。

&ldo;有一天早晨，我正在烧开水，&rdo;安菲萨&iddot;塔拉索夫说，[1]&ldo;我看到一个长着浓密的黑胡子和头发的男人拿着小行李箱及一些捆扎的寝具走了进来。&lso;你好，柯兹亚卡（主妇），我住你家。&rso;他说罢便放下行李箱，仿佛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人一样。他和孩子们玩了起来……当男人们进屋时，他对他们说：&lso;我从圣彼得堡来，我叫约瑟夫&iddot;朱加什维利。&rso;&rdo;

斯大林和斯维尔德洛夫搬进了阿列克谢和安菲萨&iddot;塔拉索夫的家。刚开始时，双方相处得很好。两位流放者和塔拉索夫一家很融洽，而后者也答应帮他们去取汇过来的钱。当时的天气还很冷，但冰已经开始融化了。库列伊卡的生活完全受制于天气，当叶尼塞河结冰时，当地人会让驯鹿或狗拉着雪橇通过冰河前往外地。可是，当&ldo;坏路况季节&rdo;来临时，这里的马路变得十分泥泞而无法通行。从5月开始，叶尼塞河上就会出现来往的蒸汽船，当地人会让狗群把小船拉下岸，在河里划船嬉戏‐‐直到冬季再度来临。

只有驯鹿、雪狐和通古斯部落的人才能在严冬中正常生活。每个人都得穿上鹿皮大衣。13岁的莉迪亚&iddot;佩里普雷金‐‐这个家族的孤儿之一‐‐看到斯大林仅仅穿着一件薄大衣。不久，他终于用鹿皮把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从靴子到帽子。

&ldo;这是个新地方，这里的生活很艰难，&rdo;斯维尔德洛夫在3月22日写道，&ldo;我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rdo;刚开始时，两个同屋的布尔什维克党人待彼此都很友善：&ldo;我的老朋友格鲁吉亚人朱加什维利和我在一起。我们早在多年前的流放时期便认识了。他是个好人，但是（写这封信时，两人才刚刚住在一起10天，可已经有个&lso;但是&rso;了），就日常生活而言，他实在太个人主义了。&rdo;

让情况变得更为糟糕的是，塔拉索夫家的孩子很吵闹。&ldo;我们的房间和房东的连在一起，&rdo;斯维尔德洛夫在一封信中抱怨道，&ldo;我们出去就会经过他们的房间。他们家的孩子成天在屋里吵闹，烦死我们了。&rdo;另一方面，斯维尔德洛夫也不喜欢造访流放者的沉默的通古斯部落人。全身穿着鹿皮的通古斯人将在日后成为斯大林生活的一部分。这些强壮的游牧者以捕鱼和放牧为生。他们来自东方，和他们的驯鹿和谐相处，信仰是原始的东正教和古老神秘主义的结合体，并通过萨满和上天交流‐‐事实上，&ldo;萨满&rdo;一词便源自通古斯语。

&ldo;通古斯人坐了下来，半个小时都没有话说，然后便站了起来，说道：&lso;再见，我们得走了。&rso;可他们经常晚上才来，那时候是我们学习的最佳时间。&rdo;斯维尔德洛夫抱怨道。不过，斯大林却能和通古斯人交朋友，这或许是因为他们都不善言辞吧。

斯维尔德洛夫和斯大林之间的矛盾不仅仅在于吵闹的孩子和家务分配不均。敏感而又报复心强的斯大林一直对那笔汇给斯维尔德洛夫‐‐而不是他‐‐的钱耿耿于怀。在他抵达库列伊卡之后，他既没有收到马林诺夫斯基答应给他的100卢布，也没有收到季诺维也夫应承的稿费和书。季诺维也夫是在算计他吗？难道是斯维尔德洛夫出卖了他？

这两位现如今被困在离欧洲好几个时区之遥、只有8幢农舍的村落里的格鲁吉亚人和犹太人‐‐俄罗斯帝国布尔什维克党内的两大领袖‐‐很快就开始厌恶彼此了。在他们那个狭小、幽暗的房间里，斯维尔德洛夫在一角写信抱怨着同屋的自私，而在另一个角落，斯大林则在给马林诺夫斯基写信，继续询问那100卢布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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