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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禁制（第1页）

“鸡鸣至平旦，天之阴，阴中之阳也；平旦至日中，天之阳，阳中之阳也；日中至黄昏，天之阳，阳中之阴也；合夜至鸡鸣，天之阴，阴中之阴也”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月之从星，则以风雨“

“其得道以生至今不亡者，日月星辰是也，其得道以亡至今不可存者，苓叶遇霜朝露遭日是也”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圣人所以仰观俯察，象天地、日月、星辰、草木、万物，顺之则和，逆之则乱”

“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

……

古老的诗篇，一段接着一段，朝圣一般的祝由梵唱，从我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我的脑子里萦绕着。如若当真有黍醴澄酒之佳酿，供奉堂室；色纯体全之牛羊，陈列鼎俎；钟鼓共乐，琴瑟和鸣，仙童玉女，诵唱吟哦，不绝于耳。

一大早我就坐起来，单手托腮，伴着这些词句，看着改过程序的灯，从石榴之红的内敛小光球，逐渐转为赩赤色。随后似是光球的膨胀稀释了颜色，灯泡变得像是喝醉了酒的脸蛋，现出朱颜酡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又由橙橙色变浅为榴萼黄色，却愈发的明亮起来。经过麦芽糖的浅黄色之后不久，光线完全从灯泡中迸发出来，露出鱼肚白来。

天亮了。

被光照唤醒的小鸟，从枝头飞下来。

“这灯光的能量是从何而来的？”我问道。

“就是太阳光。”

“好吧，还以为这灯光能成为永不被乌云遮盖的‘太阳’呢。”我失望地看着这模拟的惟妙惟肖的“小太阳”，看来，阴天也会一并被模拟出来。

洗漱完毕，吃罢早餐，我忽然想起自己还从来没走出过这个房间，也不知道这个“精神病院”有多大。我穿上拖鞋，走向那扇铁门，试着用我的手环开锁。“嗡嗡嗡”的一阵尖锐的蜂鸣音突然响起，应该是从门外的楼道里传来的，吓得我一下子蹿回到床上、赶紧盖上被子躺好。可是，这声音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我又往上拽了拽被子，捂住耳朵、蒙住头。这下可糟了，在这个小房间里，连多普勒效应都救不了我了。刚刚在门口被报警声的冲击，震得脑壳子疼，这分贝再高一点，估计我就要当场晕倒在地，口吐白沫了。高频的声音，连带着周围的空气、墙壁、地面、石床都受迫振动起来，就连我的心跳也如脱了缰的野马，莫名地感到心慌意乱。

过了大约5分钟，刺耳的噪音终于停止。没有人过来，连人工智能机器人也没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周围又静悄悄的，除了我那被震得还有点晕的脑袋，好像还在“嗡嗡”地余震中，几乎快要蹦出来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着。我打开手环的“健康状况”模块，久久还未平静下来的心率，由于变化太快，根本来不及看清任何一个数字。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被子外面传来模模糊糊的、叽叽喳喳的声音，而且音量越来越高。是小鸟，我猛地掀开被子，还没坐起来，就看见小鸟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只是，这个抛物线与我右面的墙面相交了……沉重的第一声闷响也证明了这“一点”，随后，在墙面微弱阻力的作用下，是几近自由落体的直线运动，小鸟用第二声闷响，加上它的呻吟，标注出了“抛物线与墙面的交点”在地面上的投影。

我立刻下床，双手颤抖着，把奄奄一息的小鸟从墙根底下捧到手心里，小心翼翼地起身、转身、挪步，直到把它放到床上。我站在床前，身子不住地抖动，一手捂着嘴，强忍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眼泪在下眼眶打转。

为了确认小鸟的情况，我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小鸟的肚子上游走着，终于在中间偏上的位置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生命迹象。与此同时，小鸟的爪子闪过了一个抓握的动作，我收回手，等待着它醒转过来。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手里没有解剖刀？”小鸟说完缓缓睁开眼，斜眼看向我，接着说道，“你想笑就赶紧笑吧，别再给你憋出内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个“小鸟投石机”真的很好笑啊。

“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吗？怎么会摊上你这样的主人？”小鸟闭上眼睛，仍是仰面朝天地躺着，嘴里开始咕咕囔囔地抱怨起来。

待心情平静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之前在被子里，可能是震得耳朵短暂失聪，所以才没有听见小鸟的声音，后来耳朵刚刚恢复，也听不真切，没有准确地判断出声音的来源和方位。于是问道，“你之前是要对我说什么吗？”

“现在说已经晚了，谁知道你手这么快，还没告诉你那个门不是你能开的，你就触发禁制了。那个禁制是在铁门内部的，如果有人从内部试图破门而出，就会引发蜂鸣声以示警戒。病房的隔音效果极好，在门外都根本听不到这个蜂鸣声，怎么会有人过来。”

“那如果是从外面试图破门而入呢？”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尝试过，强行进入一个精神病人的病房。”

“这个门不在我的个人领域内吗？”

“门连接着这个房间与外界，当然不能算是你的个人领域啦！而且，这道门可不只有表面上的一层铁皮，即使是AI机器人开门进出的时候，你也别想跟在后面溜走。门框四周设有红外感应器，人体通过会触发真正的警报。只有这里工作人员的手环，才能暂时解除这个感应器。”

“那如果我跟着医生出去呢？”

“……”

“我的隔壁同样是病房吗？”

“不知道。”

“好吧。”

我解锁了手环，“娱乐社交”的粉光小球上，仍是“99+”。我点进去，看到昨天同意的几个，emmm，准确的说是三个好友，都给我发来了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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