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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ldo;你说还有谁正在望着天空，就像我们这样？&rdo;

&ldo;我想有的，&rdo;亚瑟肯定地说，&ldo;就算没有人望着天上，天上也会有人在望着我们。&rdo;

&ldo;可惜有人并不知道，因为他们从不这么做。&rdo;

他们都不说话了，两个人和星空之间都彼此沉默而温和地凝望着。永恒‐‐满天的星辰实在是很容易令人联想起这个词的。莱涅忽然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修士在森林里迷了路，就停下来倾听鸟的歌唱；结果当他回到修道院时，世上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也许当他们凝望树梢的星星时，也已经忘却了世界。亚瑟会喜欢这个故事吗？

&ldo;维尔纳，&rdo;但是亚瑟突然兴奋地开口，&ldo;我们把它带回去吧！&rdo;

&ldo;它？星星吗？&rdo;莱涅笑了笑，今天他说了太多莫名其妙的话，一点也不像他自己。但是他不在乎多说一些。

&ldo;这倒是个好主意。&rdo;亚瑟双手一拍，从腰间抽出了短剑‐‐这在当时的学生中间是很普遍的随身物品，但并不是谁都能够使用自如。&ldo;维尔纳，快来帮我。&rdo;

汉德尔在内院里走来走去，不停跺着脚以获得一点温暖。礼拜堂的大门还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显得暖洋洋的。修士们忙碌个不停，抱着一捆捆稻糙跑进跑出，他们已经开始布置祭坛旁边的圣诞马槽了。戴着王冠的东方智者和风尘仆仆的牧羊人，围着面带微笑的圣母和圣约瑟，屏息等待年轻的母亲将怀里的新生婴孩捧给他们看。一切都是如此明亮鲜活，一如它们发生时那样真切。

忽然他发觉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拖拽声音，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神学院两位最聪颖的学生，这时候满身是雪和碎枝子，合力半抱半拖地将一段连在一起的枞树枝搬回来，最后把它抛下，坐在雪地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不禁令人想起童年时街头的野孩子恶作剧之后的快活表情。

&ldo;你们已经冷到要砍柴在宿舍里点火啦？这可要受处罚的。&rdo;汉德尔哭笑不得地问，&ldo;别告诉我是因为你们童心大发。那样我会替你们向圣尼古拉斯祈祷的。&rdo;

&ldo;先别说这个，&rdo;亚瑟喘着粗气，劈头打断他说，&ldo;嗨，你还站在那里干吗，帮我们搬回去，叫大家都把蜡烛拿出来，快点。&rdo;

汉德尔瞪着他，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转向莱涅：&ldo;维尔纳，告诉我，你是这家伙的俘虏还是帮凶？&rdo;

&ldo;同谋。&rdo;莱涅慡快地答道，&ldo;他吩咐你什么，你就做什么。快去吧！&rdo;

&ldo;你‐‐你们要干什么？蜡烛可不便宜啊！&rdo;

可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尤其当亚瑟将蜡烛挂满枞树枝头，再一截截点燃它们的时候，所有在场的年轻人都惊奇地叫出来。他们从没看过、从没想过这样简单又奇妙的法子。小巧的光辉在高悬的常青枝间闪耀，就像星星似的点亮了他们的神采。冬夜的寒冷，都被此时热烈欢愉的气氛驱散了。他们拍起手，用年轻人特有的饱满明亮的嗓音唱起赞美诗来。如同一个成员众多，彼此友爱和睦的家。这样的家，无论是亚瑟，还是莱涅，都不曾拥有过。他们从欢笑的学生中静静地退到外面。远处的礼拜堂里有人在弹着管风琴，歌声也隐约可闻。因为房子的每一扇窗户都透出蜡烛的一团团光晕，长长的门廊里就显得很冷清了，到处都积了雪。

&ldo;真像是一群小孩子。&rdo;莱涅回头望望里面，&ldo;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做的？&rdo;他悄悄地问亚瑟。

&ldo;哦，其实不是我的发明。&rdo;亚瑟笑了笑，&ldo;是从维腾堡学会的。曾经也有一位像我们一样仰望夜空的人，想与会友们分享这样的美景，就把树枝砍下来带回去，在上面挂满蜡烛。当时我也在场。&rdo;

&ldo;真是一个可爱的人。&rdo;莱涅啧啧赞叹道，&ldo;是你在维腾堡的朋友？&rdo;

&ldo;朋友和导师。他叫做马丁……&rdo;

这时他们的谈话，被传来的悠悠扬扬的颂歌隐没了‐‐&ldo;因上帝怜悯的心肠，叫清晨的日光从天空临到我们，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把我们的脚引到平安的路上。&rdo;

世界上第一棵圣诞树完

番外欣嫩谷与卡理斯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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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欣嫩谷（欣嫩子谷）：在圣经里，是以色列人信奉别神，用自己儿女的血肉来祭神的山谷，见《旧约？耶利米书》第七章。卡理斯玛（插risa）：语出古希腊，指那些被神赐予天赋，有深刻人格魅力和领导才能的人。卡理斯玛与通灵者和神秘主义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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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将燔祭加在平安祭上，吃肉吧！

（《耶利米书》7:21）

门徒进前来，问耶稣说：&ldo;对众人讲话，为什么用比喻呢？&rdo;耶稣回答说：&ldo;因为天国的奥秘，只叫你们知道，不叫他们知道。&rdo;

（《马太福音》13:11）

〇

他小心翼翼地牵着母亲的手，跟着静静的人群往幽暗的门里面走。光线突然就暗淡了，他稚嫩的眼睛一时间还不能适应。管风琴巨大的声音，高高的屋顶，使他一下子显得那么渺小。当然他本来就是纤细、瘦小的。在长长走廊的尽头他看见了一个非常大的雕像，一个悬吊在头顶的人，头向这里垂下来。那一刻他骇得说不出话。尽管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他觉得伸手就能摸到他胸膛上的血。那伸展开的、巨大的黑影就好像整个世界一样沉沉地向他压下来。当大人们注意到时，他已经哭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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