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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花迷眼（1）黄梓瑕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依然说道：&ldo;没错，死在幽州流民之中的那个左眉有一颗黑痣的女人，正是冯忆娘。我与周子秦在当夜去乱坟岗，找到了冯忆娘体内的一块玉佩，那是陈念娘与她交换的信物，她在毒发临死之前，将那一块玉吞到了肚子里，不愿舍弃，也让我们确认了女尸的身份。&rdo;李舒白见堂上众人都是惊骇不能自持，便出声发问：&ldo;依你之见，冯忆娘死亡的原因是什么？&rdo;&ldo;自然是因为她护送的那个故人之女。她死亡的原因，是她知道得太多了。&rdo;王麟压低声音，却压抑不住语气中勃发的怒气：&ldo;杨公公，我们王家与你并无瓜葛，可你口口声声所指的那个扬州歌舞伎院中的故人之女，似乎有所指？&rdo;&ldo;是，我指的，就是王若。&rdo;她的回答干脆利落，连一点情面都不讲便赤裸裸揭开了遮羞布。这一下，就连王皇后的脸都转为煞白，她勉强抑制住自己微颤的手，低声说：&ldo;你这小宦官可知道，无凭无据胡乱造谣要负何等责任？王家数百年大族，你在开口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言语！&rdo;&ldo;皇后息怒，我今日既然准备揭开这个案子，就是已经作好了豁出一条命的觉悟。&rdo;黄梓瑕朝她低头说道，&ldo;关于您为何要让王姑娘消失，接下来我所说的，或许还要比揭发王姑娘的身世更大逆不道。&rdo;&ldo;好，那么，你就继续说下去！&rdo;王皇后怒哼一声，那张娇艳的面容上微褪了颜色，显出一种倔强又倨傲的威势来。黄梓瑕低头向她行礼，说：&ldo;在与王若相处时，她曾有一次十分担忧地问我，汉景帝妃子王娡，之前在宫外生有一女，后来隐瞒婚史进入太子府，最后成为太后‐‐如果王娡这种行为被发现了，是不是将会酿成大祸？&rdo;王皇后徐徐抬起脸看她，那花瓣般的嘴唇微微显出一种苍白，如残损凋零的落花。她盯着黄梓瑕很久很久，才说：&ldo;那孩子真是不懂事，怎么可以与别人议论这个话题。&rdo;燕集堂上的气氛更加压抑，皇帝靠在椅背上，那张一向温和的面容如今已经绷得铁青。但他却并没有出声制止黄梓瑕，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似是看着外面景象，又似是看着遥远虚无的一个世界。然而，死寂的堂中，黄梓瑕的声音冷静得几近无情，终于还是戳破了这不堪的事实：&ldo;那时候我也曾经怀疑过，王若是不是曾有过婚姻，她是不是隐瞒了婚史前来候选王妃。但后来我才发现，她指的，是另一个人。&rdo;王皇后冷冷地望着她，微抬右手制止了她的话。她转脸看着身边的皇帝，勉强笑问：&ldo;皇上，难道真的可以纵容此人胡说八道下去？&rdo;皇帝的目光扫过黄梓瑕，又缓缓落在王皇后的身上。燕集堂上一片死寂。窗外是初夏葱茏的树荫，鸣蝉在枝叶间偶尔稀疏一两声。皇帝的声音，似远还近，徐徐地说：&ldo;皇后，如今话正说到这里，如果此时听了一半而搁下，也许今后反倒会有猜疑芥蒂。不如我们就先听完，再看看这个小宦官说得是否有理，再行治罪，你看如何？&rdo;王皇后那张如牡丹般娇艳的面容，面容瞬间转成灰白，如被夜来风雨折损的花朵，颜色暗淡。在听到皇帝的话时，知道他的心中，亦已经对自己有了怀疑。她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只是她的腰依然直直地挺着，以一种无可挑剔的姿态坐在堂上，依然是母仪天下的那种态势，任谁也无法比拟的一种傲气。王麟望向黄梓瑕的眼已经变得阴狠而躁怒，显然如果此时他可以决断的话，他一定已经把面前的黄梓瑕毫不留情地扫除。而王蕴则静静地站着，那张白皙温文的面容上，波动着一种异样的恍惚与晦暗。他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的未婚妻容貌相似，又一样擅长抽丝剥茧、直指要害的小宦官，不自觉地，紧抿住自己的唇。李舒白的目光，望向黄梓瑕。黄梓瑕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未受影响，然后继续说下去：&ldo;第四个需要解决的问题，皇后您为何要让王若失踪，是因为，两个人的出现，和一个人的死。&rdo;&ldo;第一个出现人，是王蕴王都尉。他在仙游寺一番装神弄鬼，本打算是让王若知难而退，谁知惊动的，却是您‐‐并不知情的王都尉，还以为王若只是父亲寻来的，冒名顶替的女子而已‐‐这种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皇后您与王尚书，干脆连王都尉都蒙在鼓中。而王都尉也采取了私下的行动，让您与王尚书也蒙在鼓中，你们肯定万万想不到，你们事情败露的第一个苗头，竟是由你们王家的子弟引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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