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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ldo;婉仪，喝碗茶暖暖身子吧！&rdo;芷婵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为她倒了碗茶，奉到她面前，低声劝道。

&ldo;嗯，茉雪怎样了？&rdo;苏沁琬顺手接了过来，却又放回了桌上。

&ldo;太医开了安神药，如今睡过去了。&rdo;芷婵回道。论理，宫女伤病是没有资格让太医出诊的，可茉雪此事却事关重大，皇上又开了恩，所以太医院那边也不敢怠慢。

苏沁琬又再沉默不语。芷婵见状轻叹一声，福了福身子正要退出去，却听对方轻声问，&ldo;芷婵，我是否可以相信你？&rdo;

芷婵一惊，猛然抬头望向端坐着的苏沁琬，见她正望着自己，目光复杂难辩，却又有着无法忽略的犹豫与期盼。

☆、49

她怔怔地对上她的目光，一时竟无言以对。主子会这般直白地问她这个问题，可谓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但是，亦正是因为这一问，她才醒悟这位年纪轻轻的婉仪，其实并未真真正正完全相信过她，又或者不只是她，还包括这怡祥宫中的任何一人。

&ldo;芷婵冰雪聪明，心思缜密，对我在宫中的境况想必心中有数。表面看来，六宫当中愉婉仪风头无限，便是燕徐二妃亦要稍避其锋芒。但是，聪明人便会知道，这样的风光其实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rdo;苏沁琬轻叹一声，却不再多话。

芷婵垂眸不作声。

自家主子的处境她自是心中有数，也就一直为此忧虑不已，可如今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小看了眼前这位犹带稚气的女子，竟不知原来她对自已的处境亦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这皇宫内苑，只有活得清醒之人，才能活得长久。

想到此处，她豁然开朗，&lso;扑通&rso;一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了几个响头，&ldo;奴婢芷婵，愿终身随侍婉仪，绝无二心，若违此誓，必将……&rdo;誓言未尽，却被苏沁琬扶了起来。

&ldo;我相信你是个信守承诺之人，既然说了便一定会做到，起来吧！&rdo;

重又落了座，目光落在微垂眼眸的芷婵身上，唇边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自知自己身边并无可用之人，柳霜有本事，可却是皇上的人，淳芊虽有忠心，但禀性率直，并不适宜做些暗里之事。只得眼前的芷婵，聪慧有加，行事又稳重，她虽不敢确定她背后是否有人，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经历了云蓉一事，芷婵仍能在她身边侍候，说明她于自己是无害的。

既然于她无害，而她又急需人手，那便要好好利用起来。若芷婵真的侍自己以一生忠诚，那她亦会回她以终身诚挚。即使她将来有朝一日负了今日这番言语，只要不伤及她，她亦不会多加追究。

屋里陷入静谧当中，良久之后，苏沁琬才缓缓地将对魏娴之死的怀疑一五一十朝芷婵道出。

芷婵听罢大为吃惊，&ldo;婉仪是指当日魏良媛的死另有内情？&rdo;

苏沁琬沉默地点点头。

芷婵皱着眉思忖，当日宫里头传言进宫不久的魏良媛失足落水而亡，当时她便心有所疑惑，只不过因她与那魏良媛素无往来，是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却是没想到原来主子竟是与那魏良媛极有交情。

&ldo;茉雪本是侍候魏良媛的人，莫非、莫非她昨日遇袭竟是与此有关？难道她掌握着一些事，这才令某些人不得不将她除之而后快？&rdo;芷婵冷静地分析道。

苏沁琬微微一笑，果然是个一点就明的聪明人。

&ldo;茉雪平日差事均是奴婢所分派，加之她又是个实诚之人……&rdo;芷婵拧眉道。想了片刻又道，&ldo;若奴婢并无记错，她自到怡祥宫来，只离开过怡祥宫两回。一回便是上次万寿节前日，她与淳芊一同前往龙乾宫；另一回便是昨日她告假……&rdo;

苏沁琬点点头，对怡祥宫里的人与事，她虽表面不在意，但实际处处留意。或许，这也是她在寄居孙府多年所养成的习惯。

&ldo;这两回相隔时日并不算短，可茉雪却仍然遇到了袭击，可见凶手为了除掉她，一直蜇伏于怡祥宫附近，只待时机一到便出手掳人。如此可见，茉雪必定掌握了对方极为忌惮之物。&rdo;芷婵分析道。

&ldo;你说得没错，而茉雪所掌握的，估计便是与魏良媛落水一事有关。&rdo;苏沁琬沉声道。茉雪是魏娴带进宫里来的，所经历的主子便只曾经的魏娴，以及现在的她，所以她身负其他与魏娴无关的秘密的可能性并不大。亦正因为此，她才能很快地将茉雪遇袭与魏娴之死联系起来。

&ldo;奴婢有一想法，或许婉仪应该从茉雪上一回出怡祥宫查起，毕竟，怡祥宫的守卫比起浣衣局要严密许多，若是对方在茉雪到怡祥宫前察觉她身怀某些秘密，那早就应该动手了。可如今茉雪出事却偏偏在到了怡祥宫之后，所以奴婢猜测那人应是她到了怡祥宫后方知道。&rdo;芷婵思忖半晌，斟酌着说出心中猜测。

&ldo;确是如此……&rdo;苏沁琬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茉雪到了怡祥宫后仅有两次外出的机会，所以关键是她上一回与淳芊到龙乾宫时，中途定是发生了一些事，使得她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ldo;那人守候了好一段日子，方才见茉雪从怡祥宫出来，一路跟随着她，然后趁人不备出手，将她迷倒后便掳到西月阁枯井处，估计是打算将她直接投入井中，他没有先杀人再投井，约莫是时间上来不及，又或者是知晓茉雪被投进井里后必死无疑。&rdo;芷婵又再分析道。

&ldo;他是先杀人再投井，还是直接投井，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茉雪生还。&rdo;苏沁琬端过茶碗呷了一口，淡然道。

&ldo;奴婢有一事不明，茉雪如今惊吓过度，想来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她上回外出之事，婉仪为何不将此事明白告知皇上？&rdo;

苏沁琬默不作声，只用茶碗盖子轻轻摩着碗沿。

&ldo;婉仪，皇上昨日拿来的那副画是放到库房里，还是放去小书房？&rdo;淳芊搂着一卷画走了进来，扬声问。

苏沁琬为之一怔，随即想到赵弘佑那副亲手作的画，昨日她逃得急，把画忘在了龙乾宫，倒想不到皇上居然当晚便亲自给她送来了。

她轻咬了咬下唇，心中暗骂，&ldo;这么好记性做什么呢？&rdo;

只一想到画中内容，她又气恼不已，愤愤地道，&ldo;扔进库房里！&rdo;

淳芊意外她这气哼哼的表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之后愣愣地回了句，&ldo;哦，奴婢知道了，这便送到库房里去。&rdo;

一面说，还一面向她行了礼，这才回过身去就要离去。

&ldo;等等……还是扔到小书房那长柜子里头吧！&rdo;苏沁琬连忙叫住她，满脸不甘愿地吩咐。

要是那混蛋皇帝心血来cháo要看这画，得知她把它扔到库房里积灰尘，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呢？倒不如锁到小书房去，他若是问起，也只说自己爱惜皇上所赐之物，生怕旁人不小心碰坏了，这才锁到柜子里去的。

淳芊见她又改了主意，不禁有些好奇地望了她一眼，眼珠子转了转，凑上前来憨憨地笑道，&ldo;皇上赏了什么好画给主子，主子不如让奴婢们也开开眼界，如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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