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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个有你又没有你的地方（第1页）

去过沈晗家的这天晚上，韩冰月做了一个梦。

梦境降落在一个郁郁葱葱的校园，天色正在迅速地黑下来，夜气沁沁地凉，这是初秋——做梦的人就是知道这些无人告知的细节。

初初亮起的暗橙色路灯下有一个穿蓝色仿牛仔布小背带裙的女孩子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她矮矮的个子，有一张小圆脸，但因为苗条，并没有让人觉得脸上肉多，只是可爱。她的眼睛也大大圆圆的，即使在暗淡的光线里也水亮亮活泼生动灵气十足。将将披肩的直发，或许是刚洗过，看起来清清爽爽特别顺贴。

很漂亮的小女生，甚至在多年以后，她已经是位中年妇人了，都还会很漂亮。

她好像在找一个什么地方，在同一片楼群里转了很多遍也还是没有着落。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大男生同她相向驶来。他无法不注意到黑夜里光彩照人的女孩子，大胆地看着她，因为满心喜欢，脸上便绽出了阳光明媚的笑容。

小女孩也已经看见这个男孩子咄咄逼人的目光。她有些惊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因为这个男生，实在是好看，明亮有神的眼睛，又高又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庞。他那么高，看起来让人很有安全感，而他的笑容，坦荡荡充满了善意。她不觉得他这样看着自己很粗鲁。

鼓起了勇气，小女孩略带羞涩又果敢干脆地问他：“同学，请问你知道曹禺剧社怎么走吗？”

大男生和气地回答：“啊，你在找一个很难找的地方呀。不过正好，我也要到那里去，你跟着我吧。”

小女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巧？你也要去曹禺剧社？”

大男生点头：“嗯，今晚上招新，我可是考官哦，你是考生吗？”

小女孩立即拘束起来，紧张地点点头：“对，我想参加到剧社里去。”

大男生咧开嘴宽慰地对她笑：“没关系，别紧张，我猜你一定能加入。”

小女孩略略松了口气，便开心地微笑，并不答话。大男生又温和地低头对她说：“我叫沈晗，是物理系的，今年大二，你呢？”

小女孩仰起头照着他的格式回答：“我叫韩娜，是法律系的，今年大一。”

俩人便相视而笑，并肩而去。

——韩冰月醒来的时候，晨曦才刚刚透过窗帘浸到屋子里来。暖气开得很足，但她还是觉得有些清清冷冷的。

“她是我在B大的校园里捡到的。”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凑在耳边又说了一遍。

她摇摇头，翻个身，闭上眼睛想要重新睡着，补上无梦的一觉。但是——

“我还纳闷儿呢，B大怎么还有这么pp的一个美眉是我没见过的？”那个声音又固执地响起来。

韩冰月只好睁开眼睛，未褪尽的睡意在她的睫毛上密密地挂了一圈细小的水珠。

清晰得如此真实的梦境。原来他们是这样相遇的，这样美丽的相遇，经典的一见钟情的情节。

不知道为什么，韩冰月知道这就是故事的本来面目。这是真正发生过的，就好像做梦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能知道许多没有被交待过的细节。

然而，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韩冰月索性坐了起来，拥着被褥发呆。她有一种看了一场动人的爱情电影的感觉，只是从没有一部爱情电影，让她在看完之后，这么绝望地渴求能够成为电影中的女主角。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腾的一下蹦起来，扑到窗台前扒拉开窗帘往外看。她心想，既然冥冥中有某位神明、或是鬼魂，肯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或许也会把她带回20多年前的B大校园，在故事的男女主角还没有来得及相遇的时候。

然而，窗外仍是晓雾中白雪覆地的N大，枯萎的树枝如同无数条祈求的手臂，绝望地伸向苍灰的天空。没有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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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节假期后不过半个多月，期末考试就结束了，寒假在寂静中悄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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