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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曹知府听闻蜀王造访,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口。
遥遥地,他便看见一个衣冠楚楚、气宇轩昂之人,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身旁跟着一个面若桃李的女子。
他当即猜到来人正是蜀王与“蜀王妃”。
心里虽是一时间闪过诸多念头,身体仍是先老老实实地鞠躬行礼,恭恭敬敬地开口道:“拜见蜀王殿下。不知殿下莅临县衙所为何事?”
元晗引神情淡然,说道:“曹知府也是聪明人,本王也就不多言了。还请曹知府将赵富商意外身亡一事全权交予本王与江姑娘查办。若是不放心,多指派几个衙役跟着便是。不知曹知府可有异言?”
曹知府哪敢有异言,一个劲地答应下来:“没有异言,没有异言,那下官先给殿下安排六个衙役跟着。殿下想去哪儿看就去哪儿。若还有什么琐事,交给衙役或者下官来办就是。”
他只想保住这乌纱帽,至于查案,若是这蜀王喜欢,那便交给他去查就是了。虽说坊间都说是蜀王为了“蜀王妃”一怒之下将赵富贵刺死,但是坊间传闻毕竟只是些没有根据的话语。他也只当是听个笑话,一笑了之,哪敢真正地就怀疑起蜀王来?
再者,他对查案也没啥兴趣。赵富贵在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光是家里那普通人家一辈子也挣不来的金银财宝,便足以令他在渝州赫赫有名。
前段时间又是张罗着要娶巡抚大人的嫡女为妻,却不想这未过门的新娘子竟是离了家、逃了婚,和蜀王一块出现在夔州。
一夜之间,渝州府内,大大小小的茶馆里都有说书先生在讲蜀王与那女子的爱情故事。听闻印刷厂里,相关的话本也正在印制中。这下,几乎全渝州的百姓都得知了这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的赵富商。
没想到今个儿竟是让他亲眼见到了蜀王与那位神秘的“蜀王妃”。实在是空穴来风,所言非虚。
赵府门口,牌匾依然高高挂着,招财进宝的红灯笼刚刚卸下,换了几尺白素遮着。走进院子,里面仍然是姹紫嫣红一片春。若非穿梭其间身穿缟素的下人们,倒是真的很难看出府上的主人昨晚身故了。
在正房里等了好一会儿,赵府的管家赵文思才姗姗来迟。
他是跟着赵富贵发家的老人了,本来似乎是吴家的。赵富贵很是信任他,在前些年赐他“赵”姓,才改名为赵文思。
这人看上去已是五十多岁了,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皱纹,皮肤黝黑,嘴巴里镶着颗金牙——听说那是他早年,为了救回山贼手中的赵富贵,在与山贼的搏斗中被打落的。
赵文思脸上挂着标准的讨好笑容,一边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一边打躬作揖,语气谦卑不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贱奴刚才忙着料理老爷的身后事,听到下人传话才连忙赶过来,还望王爷恕罪。若是招待不周,还请王爷直说,贱奴马上改正。”
元晗引也没再绕弯子,直接说道:“本王今日前来,为的正是彻查赵富贵遇刺身亡一事。昨晚赵富贵睡在何处?可有哪些人听见了异常的声音或是看见了奇怪的事情?”
赵文思一幅认真思考的模样,说道:“昨夜老爷宿在北烨苑,那处本是留给……尚未进府的江夫人住的。自从江夫人失踪之后,老爷便一直独自睡在那处,说是盼望着夫人能早日回来。老爷一直以来都是亥时上床休息,昨晚也没有例外。”
江欲雪闻言,万分震惊,她可从未见过赵富商,哪里知道他竟然还如此故作深情。不过她也不相信这人当真是思念自己,一个惯常流连于勾栏之间的人,怎么可能忽然转变了性情?
她抽抽嘴角,正准备嘲讽一番。
“没有过门便算不得夫人,还请赵管家慎言。”没想到元晗引却是抢在她开口之前说了话。
算他有点良心。
赵文思呆征片刻,随后,又换上讨好的笑容,连连应是:“抱歉,抱歉,贱奴忙昏了头脑。哎哟,看我这张嘴,真是——”
他边说边掌着自己的嘴,眼睛一直盯着元晗引。
元晗引也没有表示,待他啪啪打了十来下之后,才再次开口,问道:“好了。赵富贵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前是在何处?见了何人?干了何事?陪同他出去的是谁?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详细地说一遍。”
赵文思佝偻着腰,回答道:“回王爷的话,昨晚老爷在自家的成衣铺巡查,晚饭也是就近在锦绣坊旁边的潇湘小馆用的,吃完了老爷又在锦绣坊待了一会儿。全程都是锦绣坊的店老板冯远的陪同下参观的,跟在一起的还有侍女慕雪、小厮李兴和车夫李高。
“约莫戌正时分,老爷回到了府上,慕雪服侍着老爷沐浴更衣之后,就将他送到了北烨苑。亥时前一刻,老奴在北烨苑附近也看见了慕雪。她正往南走着,我和她打了个照面,她应当也是要回下人院休息了。老奴绕着宅院检查了一番巡逻的小厮是否都在岗位上。再往后,老奴也去歇息了。”
元晗引追问道:“夜里你们没有人听见赵富贵的呼救声吗?或者你有观察到什么怪异之处吗?”
赵文思神色没有异常,摇摇头,老实答道:“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但老奴确实睡得很安稳。”
元晗引又道:“既如此,那你将昨夜值守的下人们全部召集起来,本王挨个挨个询问。”
元晗引侧过头,温声问道:“雪妹妹,你有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欲雪在脑中认真分析了一遍,开口问道:“北烨苑附近有多少人守着?还有,你们府上有几个可以进出的门?或者有无哪处的围墙较矮?”
“这位姑娘,渝州素来治安太平,故而我们府上总共只有十个侍卫,夜里都是轮班制的。上半夜五个,下半夜五个,在院子四周不停地巡逻。并没有专门守在北烨苑附近的守卫。府上可供进出的门仅有大门和后门,后门倒是就在北烨苑往北百步的地方。但是只有运送食粮等物的车辆才能从后门进来。平日里,后门一直都是上着锁的。院子里各处的围墙都是差不多的高度,我们府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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