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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苏摩少爷，别这样，不会有事的。&rdo;虽然暗自担心对方的精神状况，然而如意夫人依然柔声安慰着少主人，&ldo;你是我们所有鲛人的希望……要振作一点，相信自己什么都能行。很快复国军左权使他们就要来看你了，你可不能这样说话。&rdo;

&ldo;复国军?&rdo;傀儡师怔了怔，喃喃自语，&ldo;复国，复国……是的，海国。但是，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呢?为什么要我复国?我不干了。&rdo;

如意夫人震惊地看着语无伦次的苏摩：&ldo;苏摩少爷，你是海皇的后裔呀!也是我们鲛人的英雄，大家都盼着你回来‐‐百年来，你不是也为此一直修炼着的么?&rdo;

&ldo;为这个么?&rdo;有些恍惚地，傀儡师回答，忽然间从掌中抬起脸来，大笑，&ldo;英雄?可笑……为什么?难道因为我逼着那个空桑人的太子妃跳了楼?你们以为那就是我们鲛人的胜利么?&rdo;

如意夫人完全不能理解地看着面前的人自言自语自笑，担忧之色更深。忽然间苏摩不笑了，俯过身来，仿佛透露什么重大秘密似的、在耳侧诡异的低声道：&ldo;告诉你，如姨……其实我们输了。&rdo;

看到对方不解的神色，苏摩再度大笑起来，怀中的偶人再次随着他裂开了嘴巴，一起笑得诡异。苏摩抬手，指指自己：&ldo;还不明白么?如姨，你看看如今的我、真的还不明白么?&rdo;

&ldo;苏摩少爷!&rdo;恍然明白了，如意夫人脸色雪白，不知道说什么好、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抬头看着那张容色绝代的脸，然而美妇眼神却是绝望的，&ldo;怎么会这样!……苏摩少爷。那、那怎么办好啊……&rdo;

&ldo;如姨，我是没得救了……&rdo;苏摩微微苦笑起来，眼睛茫然地望着远方‐‐从秘密雅座的窗口对外看出去，还可以看到天地尽头伫立的白塔。

静静看着，终于，仿佛心里平静了一些，傀儡师提起引线，让偶人站到了茶几上，摆出了一个姿势。许久，淡淡道：&ldo;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这个脑子只怕也快要到极限了，经常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如姨，你莫要当真。&rdo;

顿了顿，看到如意夫人那张苍白的脸，苏摩抬手扶起了她，笑了笑：&ldo;复国军的使者什么时候来?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rdo;

&ldo;那么少爷你……&rdo;诧异于对方片刻间的反常平静，如意夫人反而怔了怔。

轻轻动着十指，让桌上的偶人做出各种姿势来，傀儡师淡淡道：&ldo;我没事……我还会有什么事呢?&rdo;

怀着担忧莫名的心情、如意夫人走出了秘座，迎面遇上了前来禀报的总管。

&ldo;刚刚已经派人出去抓那个珠宝商人了，&rdo;总管晃动着肥胖的身体，满身金光，&ldo;如果那老婆子的秘报没错、这回可是头大大的肥羊啊，夫人!&rdo;

&ldo;给了那个老婆子多少?&rdo;如意夫人点点头，问。

&ldo;一万铢。&rdo;总管搓着手，拿出一支瑶草，&ldo;包括这个在内。&rdo;

&ldo;唔……就让她美一阵子吧。&rdo;如意夫人接过瑶草，只是放在鼻下一嗅便辩明了真假，冷笑，&ldo;等抓到肥羊让他吐出了钱，再撕票、把尸体扔到那个老婆子家去，跟官府说那家人谋财害命‐‐那一万铢钱就是证据。&rdo;

&ldo;哦，官府那边……&rdo;总管听得吩咐，并不意外，只是问了一句。

&ldo;官府那边我会去疏通的。&rdo;如意夫人笑了笑，挥挥绢子，&ldo;这点事我还摆不平?&rdo;

总管也笑了，弯腰领命：&ldo;是是，夫人的面子、全国上下官衙谁不卖?属下这就去准备。&rdo;

&ldo;慢着，&rdo;如意夫人却叫住了他，&ldo;这事不急‐‐镜湖来的贵客还没到吗?&rdo;

总管搓着手，仿佛手上总是没洗干净，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ldo;还没到‐‐奇怪了，属下一早派了人去城外候着，可水路和陆路都不见来。&rdo;

&ldo;奇怪……左权使怎么会失约。&rdo;如意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秀眉蹙了一下，将绢子在手指上绞，&ldo;你再派人往城外远点的地方看看‐‐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rdo;

&ldo;是。&rdo;总管领命转身，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如意夫人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脸色大变，几步奔到了窗前，探出头往天上看。这时总管也注意到了风里那一缕犹如利箭呼啸般的声音，脸色同样变了，扑上去一看，脱口而出：&ldo;这是、这是……风隼?!&rdo;

湛蓝的天宇下，白塔伫立在天尽头，一队巨大的黑翼掠过桃源郡上空，木质的机械飞鸟滑翔着，在半空里盘旋，发出尖利的呼啸。

&ldo;他们出动了风隼……他们出动了风隼!&rdo;如意夫人脸色苍白下去，手绢陡然被生生扯裂，&ldo;是知道少主要回来了吗?知道今天复国军要来?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谁?谁告诉他们的?我们鲛人里面……我们鲛人里面有叛徒吗?!&rdo;

&ldo;夫人，事情未必这么糟糕。&rdo;总管搓手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肥胖的脸上肉一跳一跳，&ldo;说不定他们并不是为此而来‐‐不然为什么不直扑赌坊?&rdo;

&ldo;哦……&rdo;如意夫人怔了怔，看着在桃源郡上空盘旋不落的风隼，神色稍微定了定。

&ldo;风隼，是来找空桑帝王之血的。&rdo;忽然间，秘座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苏摩挑开了帘子，站在那里，淡淡回答，&ldo;沧流帝国怕的是帝王之血，目下并不太重视我们鲛人。&rdo;

&ldo;帝王之血?&rdo;如意夫人看着走出来的傀儡师，脱口惊呼，&ldo;难道、难道是‐‐&rdo;

苏摩点了点头，听着风里的呼啸，淡淡道：&ldo;第一个封印被解开了。&rdo;

如意夫人和总管猛然惊住。

&ldo;那么说来，六星汇聚、无色城已经迎入了第一个封印中&lso;王的右手&rso;?&rdo;回到雅座，听完了幕士塔格雪峰和天阙上发生的事情，如意夫人惊诧，&ldo;那么，外头的风隼为何还在桃源郡停留?&rdo;

&ldo;他们应该是在找&lso;皇天&rso;的持有者。&rdo;苏摩喝了一口酒，听着外面隐约的风声，笑了一下，&ldo;沧流帝国怕了吧?那个人既然能解开第一个封印，那么当然也能解开剩下的四个封印……&lso;皇天&rso;将指引持有者去往那里。而十巫，是绝不会让那个女孩子活下去的。&rdo;

&ldo;苏摩少爷，你既然碰见了那个女孩儿，为什么当时要让她走掉呢?&rdo;如意夫人不解，&ldo;如今看来、十巫如果杀了她，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吧?&rdo;

苏摩拿着酒杯，空茫的眼睛注视着杯中嫣红色的美酒，摇了摇头：&ldo;如果我带着她走，必然会暴露我的行踪‐‐太明显了，她还没有能力隐藏掉&lso;皇天&rso;的力量。而且她也未必会死：皇天不会轻易让持有者受到伤害。&rdo;

&ldo;嘘……应该算是好事。&rdo;如意夫人长长舒了口气，外头的风声听起来也不那么刺耳了，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ldo;&lso;皇天&rso;的出现引开了沧流帝国的注意力，两股力量交叠着同时进入云荒、少主的存在就被掩饰掉了……天都在帮我们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