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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ldo;月儿。&rdo;一身淡色袍衫的柳远州踱步迈入，注视仅仅两日就瘦如弱柳的女儿，&ldo;丫头说，这两天你滴米未进……&rdo;

&ldo;别吵。&rdo;苍白的唇瓣间，掀出这以冰浸过的两字。

来自女儿身上那拒斥千里的气息，微白了良亲王的脸，&ldo;你……很恨为父？&rdo;

&ldo;所有bi死娘的人，我都恨。&rdo;

&ldo;失去你娘，我是最痛苦的那个……&rdo;

柳夕月唇掀讥讽，&ldo;请勿污了娘的耳朵。&rdo;

&ldo;月儿！&rdo;柳远州养尊处优，呼风唤雨，皇上也不会对他使用这等嫌恶口气，怒道，&ldo;不要太放肆！这一回，为父念在你正受丧母之痛可不计较，再有下一回……&rdo;

&ldo;让我去陪娘么？&rdo;由来最畏惧父亲的威严，最渴望父亲的关顾的柳夕月，此时此际再无可惧可盼。&ldo;再有下一回，你就让我去陪娘么？&rdo;

&ldo;你……&rdo;柳远州迎着女儿那双暗不见底的瞳眸，心头陡生冷意，&ldo;月儿，你竟有这样的念头，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娘？她如此疼你……&rdo;

&ldo;我当然知道娘疼我。&rdo;柳夕月凝望那道灵位，&ldo;娘为了我，跳下万丈悬崖，我为了娘，不会轻贱这条xg命。但如果他人予夺，我又有如何躲避得过？&rdo;

&ldo;……你娘为了你……你娘她……&rdo;刻意压抑的丧妻之痛忽涌胸际，柳远州一手扶案，稳住虚晃身躯，一手掩上酸热眼眶，&ldo;我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在乎&lso;侧妃&rso;的&lso;侧&rso;之名，她竟如此在乎……这些年，我掏心掏肺的待她，抵不过一个正室的名分……&rdo;

柳夕月无声冷笑，捏起一串香儿jg心裁出的纸元宝送进火盆。

&ldo;月儿，你娘和你最贴心，她有没有说过，她究竟……&rdo;柳远州凝视着灵牌之上，由他亲手镌出的&ldo;爱妻凡心&rdo;，&ldo;她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爱为父？&rdo;

柳夕月幽夜般的眸直直仰起，望着良亲王清减了不少的俊脸，在两道希翼的期盼中，她默然良久。她知道，若她为了弟弟和自己的前程考虑，就该点头，就该说&ldo;有&rdo;，这是娘乐意她给出的答案。但是，她不想在娘的灵堂上制造谎言，她想为娘保持最后的真挚。

&ldo;没有。&rdo;看着父亲乍然灰败的脸，乍然沉黯的眼，她突生快意，为此，她再次重申，&ldo;从你罔顾娘的意愿qiáng娶娘进门作妾那时始，娘对你的心，就死了。&rdo;

隐二

天历朝自建朝，至今已过百年。因历代皇帝喜吟风弄月，以致能得圣宠者多为风雅之士，久而久之，由朝堂到民间，举国渐形重文轻武之风。若常在太平盛世，四海升平，倒也无可厚非。但，五十年前，北方一支游牧民族渐形qiáng大，立国为&ldo;羲&rdo;，国姓为&ldo;楚&rdo;，与天历朝并立于世，南北对峙已久。及至如今，随羲国日渐qiáng盛，成天历朝执政者心头大患，每每思之，夜不能寐。

&ldo;皇上，如此当下，你不能再去bi月丫头了。&rdo;

午时初过，初chun的阳光打过天历皇朝皇家宫殿万阙城重重的楼阁飞檐，被割裂成无数光影，穿逾天子寝宫泰阳殿的轩窗，投放到窗前人脸上。言者，花容月貌，端庄高贵，拖一袭朱红滚黑的凤袍，乃当今国母文瑾皇后是也。

凭窗而立者，年届三旬，白面微须，正是当今元熙帝柳仲羿。听过皇后献言，他目光微沉，&ldo;朕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尊荣。&rdo;

&ldo;皇上……&rdo;

&ldo;与羲国和婚，事关吾朝边疆安危，是何等荣耀之事？良亲王侧妃挟命胁朕，属大不敬，更属不忠。朕不惜开罪良亲王正妃苏氏一族，以隆恩荫及其子其女，给足了良亲王侧妃的面子，柳夕月身为皇族中女，若还聪明，就该明白如何做方是最好。&rdo;

&ldo;可是，那个丫头烈xg，万一她也……届时，该如何收场？&rdo;

柳仲羿眼内利芒一闪：&ldo;当真如此，就算她母女命薄了！&rdo;

&ldo;皇上……&rdo;

&ldo;朕意已决，皇后勿再多言。&rdo;

君意难改，文瑾皇后花容微黯。

&ldo;皇上，良亲王觐见。&rdo;内侍来禀。

&ldo;宣。&rdo;柳仲羿冷笑道，&ldo;良亲王来必亦是为了其女婚事，朕且看他又是如何口声。&rdo;

&ldo;月儿，皇上隆恩，念你正受丧母之痛，已修书羲国北院大王延迟婚期，准你为母守孝三年，待三年孝期满……&rdo;

下面的话，良亲王未语，但意已明了。母亲的一命，只为她挣得三年自由，三年后，她仍要嫁人，仍要做他人的侧妃。母亲入土不足一月，尸骨未寒，这些人，就要bi死她么？

聆了良亲王的话后，她回到与母亲共居了十三年的小院，一个时辰过去了，静坐如一尊玉刻雕像。

&ldo;公主，午膳您还没有动？&rdo;香儿推门，扫见桌上还以一个时辰前端来时的模样列着的午膳，小脸顿时苦皱。

&ldo;你吩咐厨间给做一碗粥罢，这些东西太油腻，我吃不动。&rdo;

&ldo;是，是！&rdo;自从王妃入土，主子便镇日孤坐，少进水米，此时主动开口索食，香儿自是喜出望外，扭头快走间，却一头撞城恰好步进来的兆郡王柳持谦身上，惶恐跪倒，&ldo;郡王饶命，奴婢该死！&rdo;

柳持谦淡道：&ldo;公主要吃粥，还不快点去准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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