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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那是我大哥，我自然会尽心尽力的。”柳氏笑着点头，再次看了一眼一旁的叶槭，这才目送林璃两人离开。

两人一路奔波，此时好不容易放下心来，林璃只觉得精疲力尽，也不愿意再骑马，只一路缓缓朝着暂住的院子的方向走去。叶槭与她并肩而行，半响才语带迟疑的开口。

“那位柳……大夫，似乎对我有些不满？”他试探地开口，鉴于林璃的性格，除了在京城之时那一次有些贸然的开口表白之外，两个人一直都保持着心知肚明而又自然而然的相处态度。这种相处让人觉得舒心，然而难免还是会有些忐忑的。

只是之前一连串的事情让他们无暇多想，如今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了，柳氏的出现却是点破了两人之间的那点不安。

而对于林璃来说，这种不稳定她虽然意识到了，却没有想到叶槭会这样直接问出来。因此听到身边的男子这般说话，她实实在在的露出了有些错愕的神色，甚至脚步都跟着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叶槭。

叶槭的肤色与在京城的时候略微有些不同，本来刮掉胡须之后有些白皙的皮肤已经晒成了小麦色——这与他几乎每日都参加训练有关，林璃虽然也因为南方的天气晒黑了些，但是绝对没有他那么明显。

两人四目对视，林璃在片刻之后露出了笑容。

“我以为你知道，我心意已决。”她低声说，脸颊因为窘迫而浮现了一层绯红，“姑母只不过是关心我而已，实际上，让我来说，她对你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林璃微微笑着，试图忽视那种窘迫和紧张，转身重新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而实际上，就算是姑母反对，也不会成为改变我想法的因素。”

叶槭缓缓点头，此时跟上林璃的脚步，半响才低声道：“我信你，只是不想你为难。”

林璃心中微微一暖，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姑娘，叶将军。”张云贞被带到的时候，身上还沾染着明显的血污，一手拎着的包袱已经透出了黑红色的痕迹，而那浓郁的血腥味让林璃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意识到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稳了稳心神这才看向叶槭，示意由他来说话。

林云霄还在休息中，柳氏此时正在照看他一时也过不了。而李尚彬得了消息还未来得及赶回来，至于肖将军恰好今日轮值驻守城门，因此见到张云贞的就只有叶槭和林璃，连同两个军营之中与叶槭同品级的刘、李两位将军了。

张云贞看着神色憔悴，有些惊慌却并不乱。

此时打了声招呼，目光落在刘、李两位将军身上，也是微微屈膝行礼，这才道：“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份大礼，以证明我无心叛国。我知道我父亲的身份让你们忌讳，然而我自幼就是在周朝长大的，对于辰国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认同感。当初也不是我想要逃出京城，而是被宁哲——也就是辰国的十一皇子北辰哲一路挟持而来的。”

她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璃，上前一步，把那包袱放在了正中间，一边打开一边低声说：“这就是我的诚意！”她说着直接拉开了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辰国十一皇子的人头，我想这足以证明我对辰国忠心耿耿了吧？”

里面是血糊糊的一个人头，惨白的脸，圆瞪的眼，还有那干在脸上的暗红色的血迹，都让人心中一跳。张云贞一直死死盯着林璃，见她双眼猛然一睁，然后就看向她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可惜，林璃看着她的笑容却是没有一丝的惊恐之色，反而眼神愈发的冷冽了。

张云贞心下失望，这才转头看向真正主事的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叶槭的身上，颇有些幽怨地道：“叶将军应当在京城见过这位化名为宁哲的辰国十一皇子才是。”

叶槭盯着那放在地上的人口，看着那脖颈上的翻起来的伤口，明白这是人死了之后又硬生生的把脑袋给砍了下来。张云贞毕竟力气小，这脑袋也不是一下子就砍下来的。由那伤口来看，差不多要砍了十多下，这才得了这么一个脑袋。

他目光微微一变，等再抬眼看向张云贞的时候就是平静无波了。

“确实是宁哲。”他沉声道，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李两位将军，转而又道：“我与他见过两面，若不确信，可等九王爷回来。”

九王爷？张云贞闻言心中一动，正巧听到身后脚步声，转身就见李尚彬快步走来，比之京城初见时黑了不少，整个人也英挺了不少。少了纨绔子弟的风气，倒是多了一些军人的果断坚毅。

张云贞想起这位主儿也不是个好想与的，当初齐可馨花了多少的心思都叫他给一一拦了回去，甚至不给脸面，此时见李尚彬进来也立刻微微后退了一些，让开位置。

李尚彬直接进去，叶槭三人起身行礼，他连忙摆手道：“都坐。”说着坐在了主座之上，这才低头看向了地面上的人头。“竟然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死了？”

他接连两个“竟然”，可见对于北辰哲的身份确认无疑，一旁刘、李两人想起边境的情势变化，不由露出轻松之色，然而李尚彬却是又叹了一口气，这才仿佛看到了张云贞一般，“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如此的情形。张姑娘……”他说着略微一顿，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倒是辛苦了。”

他不是叶槭这般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对于北辰哲脖颈上的伤口没有那么多的认识。然而看着北辰哲的死状，又看了看张云贞一身白衣上的血迹，更是对着女子敬而远之。

如此的心狠手辣，实在是少见。

张云贞如何不知道他的嘲讽，半响突然冷笑道：“我恨他入骨，恨得喝他血，啃他骨！”她说着低头同样看着那地面上的人头，恨声道：“我这一生都毁在了他手里，如何不恨？！”

这话中的意思虽然隐晦，却也让在座的人都听了个明白，林璃眉头微微扬了下，片刻就又垂下了眼帘。虽然之前在张云贞面前没有丝毫的露怯，然而她实在是不愿意多看那地面上的人头一眼，如今垂下眼帘闭目养神一般，只听着张云贞做戏，虽然对她的遭遇有些许的感叹，却是丝毫不敢有半分的同情。

张云贞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城府和心肠，她早已经清清楚楚了。

若是对这样的女人心软，那她真是蠢到了极致了。她可以对林琪心软，见她改过就悉心教导，那是因为林琪毕竟与她是姐妹，且她只是年幼任性，并未作出什么大的过错。然而，何时见她对撞了人，又一盆子污水泼过来的齐可馨心软了？

饶是武侯府最为艰难的时候，齐可馨还不是被判了个流放千里，如今说不得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至于张云贞，林璃相信不用她动手，怕是她也不会活太久了。

就如同林璃所料的那般，当天晚上，被关押的张云贞体内巫蛊发作，最后痛苦之下把自己的脸抓得面目全非，一道道的伤口翻着，最后状似在了牢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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