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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第1页）

他的婚期定下来之后，有一天今晚他驱车前来拜访顾茗。

小阿姐开的门，见到外面穿着青布长衫，戴着礼帽的年轻男子，将人引了进来，提醒正在赶稿的顾茗：&ldo;顾小姐，有位先生找您。&rdo;

顾茗抬起头，谢余摘下帽子，浅浅一笑：&ldo;阿茗，别来无恙？&rdo;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才明白过来：&ldo;谢龙头这是腾出手来清算旧帐了？&rdo;

两个人在裴公馆的生死一瞬，顾茗仍然记得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她从书桌前面起身，态度有礼：&ldo;谢龙头请坐。&rdo;

谢余似乎也不是急于算帐的样子，依言坐到了沙发上，小阿姐沏了茶，被她支使去外面的西点店买红宝石蛋糕：&ldo;不着急，我晚上赶稿想吃，你要是有想去探望的小姐妹也去瞧瞧，或者去逛逛街也行。&rdo;

小阿姐接过她递过去的毛票子，抿着嘴笑了，暗想这位先生大约是顾小姐的老相好，不然为何要支开她呢。

她人小鬼大，早早出来帮佣，手脚麻利，却也知道主人家的事情不能多嘴，悄悄掩上门出来，才发现门口站着两名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心中始添恐惧，赶紧跑了。

房间里，顾茗眉眼含笑，请谢余喝茶：&ldo;狮峰山的龙井，今年的新茶，尝尝。&rdo;

谢余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他如今也颇能识货：&ldo;果然好茶。&rdo;

两个人直视对方，谢余眼中全是探究，他以为顾茗至少应该会有所愧疚或者惶恐，只要她痛苦流涕表示后悔，他都能原谅她的背叛，可是她没有。

她坐在那里，眸光温煦，好像全然忘了裴公馆对他开枪，竟然还有兴致问：&ldo;做龙头的滋味如何？&rdo;

谢余修炼到今天，自以为功力深厚，却还是在她面前破了功，面色转冷：&ldo;很不错，想把谁丢黄浦江，就把谁丢黄浦江。&rdo;

第148章

顾茗面现惊恐：&ldo;这个死法不好，我拒绝。&rdo;

谢余反问：&ldo;你向我开枪的时候，就没想过有这一天吗？&rdo;

顾茗：&ldo;你对别人下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的将来吗？&rdo;

谢余冷笑起来：&ldo;我连眼下都顾不得了，哪里还能去想将来？&rdo;他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活下去，要么被人践踏在泥里卑贱的死去。

顾茗：&ldo;英雄所见略同。&rdo;章家惨案让她失去了理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替枉死的章家人讨个公道，可是这世道太过黑暗，章家不是没报过案，可是军政府与警察局哪个不是在推诿？打官腔倒是各个技法娴熟，破起案来推三阻四。

与其让她相信军政府的公正，不如相信自己手里握着的枪。

谢余大怒：&ldo;你又是章家的谁？犯得着为他们打抱不平吗？&rdo;

这话戳中了顾茗的心口，她也懒得再与谢余虚与委蛇：&ldo;如果不是谢龙头妙计连环，说不定他们跟我真能成一家人呢。&rdo;

章启越就不说了，以章泉父子的豁达与明晓事理，让顾茗生出过接受这样的家人似乎也还不错的念头。

谢余气的呼吸声都粗了，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他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疑问：&ldo;姓章的小子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rdo;让你肯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顾茗与之对视，被他眸中的戾气惊到，知道真正惹怒了他，以她圆滑世故的性子，原本早就应该说些甜话儿糊弄一番，再或者认错求饶，总之伏低做小也要让他顺了这口气。

可是不知道从几时起，她竟然不再愿意去折腰，而是顺应本心：&ldo;他没给我吃什么迷魂药，说不定是我给他吃了迷魂药呢。&rdo;她那些义正言辞的文章迷惑了章启越。

谢余又恼怒又难过，恨不得摇醒她，他也确曾这样做了，起身过来掐着她的肩膀红着眼睛逼问她：&ldo;阿茗，你想想清楚到底谁对你最好?你想想啊！我连命都愿意给你，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小白脸？&rdo;

顾茗有一双黑白分明楚楚动人的眼睛，不说话时也含着水波，此刻她仰视着面前站立的男人，分明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可是态度却很是坚定：&ldo;谢龙头，你如果想要我的命也可以拿去，但是想要我爱上你，那是万万不可能的！&rdo;

&ldo;为什么？&rdo;谢余吼叫一声，显然是气到了极致，一拳重重砸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ldo;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你也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啊？&rdo;

顾茗目显悲悯，如果是以前的顾千金，能等到今天大约早就欣喜的扑进了他的怀中，而非她用各种借口去敷衍搪塞他。

她放缓了声音，说：&ldo;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谢余，喜欢你的那个顾茗早就死了，活下来的并不是以前的那个顾茗，而是另外一个人。&rdo;

谢余呆了一下：&ldo;你说什么？&rdo;

他其实也早就察觉有点异样，可是那一点点细微的异样也被他用各种借口自欺欺人的掩藏起来了。

&ldo;你到底是谁？&rdo;他的神色冷厉，眼神恨不得要吃人：&ldo;你把阿茗弄到哪里去了？&rdo;

&ldo;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rdo;顾茗心想：亏了我穿过来了，不然你的阿茗说不定早被冯瞿给打死了。可是这种事情无凭无据，又怎么能取信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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