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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回是新加坡吹萨克斯风卖艺的残疾老人,他吹了一曲《whenachildisborn》。彼时乌节路行人熙攘,我傻在马路牙子上,难过得发抖。闷热的新加坡午后,所有坚硬的光芒都向我涌来,所有的盔甲都失去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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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estopasswhenachildisborn
……
当&ldo;thisestopasswhenachildisborn&rdo;那句响起时,一瞬间什么都绷不住了,我不过是个丢盔卸甲的败军之将,胃里的肉骨茶在翻腾,满世界铺天盖地的黯然神伤。那个老人是个头上长角手中擎叉身穿黑披风的,让人心碎的。
可这两回的触动,都不如心心当时有口无心的哼唱。那时,我们俩站在王家庄巷和文治巷的交叉路口,离低调酒吧不过十几米。没等她唱完,我抄起她来夹在腋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找路平。
一脚踹开低调酒吧的小木门,我说:路平,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录音笔!
路平正在泡面,受了惊,开水烫了手。他用嘴噙着烫伤的地方,另一只手在电脑桌上拨拉了半天。然后他说:如果我说我忘了放哪儿了,你会不会很生气?
我说:再见!
他问:你要录什么?
我打小有个毛病,一着急就大舌头,话说不清楚,他却听得眼里放光。
他蹲下身子用西安话问心心:女子,你敢不敢再唱一遍?
心心被莫名其妙地抄起来,莫名其妙地钻进一个洞穴一样的屋子,面前又莫名其妙地伸过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脑袋……她人小脾气不小,正没好气地拿脚跺地呢。她冲着路平的脑袋张开爪子,伸出两只胳膊,路平以为她要索取一个拥抱,刚想也伸手抱她,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还没来得及提醒……说时迟那时快,孩子的两只爪子&ldo;啪&rdo;的一声同时贴在了路平的脸上,估计力道很大,路平斗鸡眼了一下,愣住了。
小女儿两只手掌夹着路平胡子拉碴的脸,端详了一下,扭头问我:&ldo;大驴?&rdo;
路平的脸瘦长……
小孩子一旦来劲了,是怎么哄都不肯再唱歌的。我和路平折腾了半天,喂她吃了薯片姜片香蕉片鱿鱼丝……就差请她喝点儿啤酒了,无论如何人家也不唱,光闷着头吃。我恨得直挠头,头皮屑掉了一肩。
&ldo;到底怎样才肯唱啊,恩公!?&rdo;我指着路平问,&ldo;如果让你骑大驴的话你唱吗?&rdo;
路平立马把她面前的零食胡啦胡啦抱走了,慌慌张张很愤怒地往厨房躲。我揪着裤腿儿把他拽回来。
小女儿嘎巴嘎巴地嚼完香蕉片儿,终于开金口了:我要听故事……
好么!吃饱了喝足了要听故事了是吧,听了故事就肯唱歌了是吧,等着,爹来了!我拽过来一个墩子,盘腿一坐:&ldo;话说,六祖慧能在承接衣钵后,为了躲避追杀,一路隐姓埋名迤逦南下……&rdo;
小女儿拿香蕉片儿捂住耳朵眼儿:&ldo;不听不听,不听这个。&rdo;我扭头求助路平,他居然在啃指甲!路平道:&ldo;大冰,他们说你少根筋,我本来还不太信……&rdo;他琢磨了一下,坐在了墩子上,幽幽地开口:&ldo;他没爸也没妈,有一天,忽然从石头里蹦出来,一身的铁毛,哎哟,是个猴儿!这个猴儿太了不起了,他光着屁股,打死了一只狗熊,然后他有皮裤穿了。&rdo;
小女儿停止了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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