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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硕色的戈什哈进来禀报，夷商大班麦克等，在行商潘振承、关胥李春生、涂水宝的陪同下求见总督大人。

硕色和杨应琚已经料到夷商会前来状告海关，没想到居然有关胥陪同。硕色心想这不是送肉上砧吗？杨应琚想到的却是潘振承，申办行商官帖，翁皓逼杨应琚向潘振承下跪，巡抚大人斯文扫地，杨应琚迄今仍耿耿于怀。

&ldo;这个行商不是个好鸟，怂恿夷商僭越告状，不可轻饶。&rdo;杨应琚愤愤不平道。

硕色接过话茬：&ldo;那好，处罚行商就依你，这两个陪同夷商僭越告状的关胥得好生侍候。&rdo;硕色吩咐戈什哈：&ldo;去弄一壶酒，买些脚掌翼、水煮花生什么的给他们下酒。&rdo;

领班戈什哈来到山门外，声色俱厉叫道：&ldo;硕制宪有令，潘振承唆使刁夷僭越告状，责杖三十大板。僭越告状的刁夷，押进督署公堂，恭听硕制宪训斥！&rdo;

数个戈什哈把潘振承押进门房旁边的站班房。

数个戈什哈拿着棍棒长矛，比划着斥喝麦克等三人。麦克想不到见总督这么容易，乖乖地跟着戈什哈走。两个关胥胆战心惊，正想溜走，领班戈什哈笑道：&ldo;二位关爷，硕制宪有令，好生招待关部贵客。&rdo;

李春生和涂水宝稀里糊涂进了门房，刚捧上茶碗喝茶，两个戈什哈拿来酒菜，请二位关爷慢用。关胥喜不自禁，一边饮酒，一边啃着脚掌翼。突然，传来潘振承挨板子的惨叫声，两人对了一下眼，举起酒碗大声吆喝：&ldo;干！&rdo;

潘振承根本没挨板子，一枚小银洋，比下跪磕一千次头还管用。戈什哈噼避啪啪打了数十下沙袋，然后扶着&ldo;痛苦不堪&rdo;的潘振承进了门房。关胥正想假惺惺问潘启官的伤势，戈什哈道：&ldo;二位关爷，没你们的事，二位尽管喝个痛快。&rdo;

督抚逼关

海关衙门外围着一圈西夷男女，人群中央放着一条板凳，闻世平佝偻着腰站板凳旁。衙门的台阶上摆着一张条桌，李永标威风凛凛坐条桌后，身边站了一排关丁。所有的西夷仅费兹站人群中间，西夷男女开始时齐声高喊抗议，听费兹解释后，便收声不语。原来惩罚的只是中国通事，户部是借殴打中国通事来吓唬外商。许多来华多年的外商仍不明白，中国官方为什么制订出这种愚蠢的制度。中国商人受罚，外商常常抱幸灾乐祸的态度，绝不会怜悯‐‐因为这是中国官员惩罚自己的同胞。外商更难理解的是，中国官员用殴打自己的同胞方式来吓唬外国人，到底谁吓唬谁？

西夷窃窃私语时，听到啪地一响，见李户部在拍打一块木方块，厉声叫道：&ldo;闻世平勾结夷目费兹煽动众夷闹事，罚闻世平杖五十。&rdo;

关丁把闻世平按倒在板凳上，闻世平泣声求饶。人群外一声抑扬顿挫的叫喊：&ldo;两广总督硕色大人，广东巡抚杨应琚大人驾到……&rdo;

李永标站起身，见打头的是两顶八抬肩舆；稍后是麦克等三个夷大班；再后是关胥李春生和涂水宝；最后是潘振承。前后左右皆是拿着各色兵器的戈什哈与抚衙皂隶，分不清他们是护送督抚，还是押送夷大班和潘振承。

准备观看打板子的西夷男女涌上前同麦克说话，询问向总督巡抚请愿的结果。麦克用英语道：&ldo;女士们，先生们，中国总督听了我的陈述，很同情我们的处境。总督准备向他们皇帝转呈我们的愿望，总督带巡抚特意来户部，同李户部交涉。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户部衙门，一味地闹事对我们不利。&rdo;

身材颀长的麦克带领西夷男女离开海关衙门前的广场，硕色命令领班戈什哈：&ldo;鄂伦多，本督命令你把闹事的蛮夷押回十三行。&rdo;

鄂伦多立即带领十多个戈什哈，手持长矛棍棒，跟在西夷男女后面走。

李永标正要上前给硕色行礼，硕色劈头盖脸骂起来：&ldo;李永标，别以为你这多天干的好事本督不知道。皇上斥责唐英媚夷纵夷，后任监督明知前任的差池不予纠正，继续媚夷纵夷，抗旨不遵，此乃罪责一！&rdo;

李永标急忙辩解道：&ldo;硕制宪有所误会，下官正在纠偏，只是兹事重大，情况复杂，延误了几天。&rdo;

&ldo;几天？你到任都满一个月了！你是故意拖着不办，让前任的差池越演越烈，以致酿成夷祸！你听好了，挑唆西夷聚集到中国街一侧的花园大跳淫舞，此乃罪责二；怂恿众夷在中国街游行，向我天朝皇帝示威，此乃罪责三！&rdo;

李永标脸色乍变，叫道：&ldo;硕制宪，下官冤枉啊！下官指派行商潘振承、行首严济舟去规劝西夷恪守夷妇禁，要说挑唆怂恿，也是潘振承和严济舟在挑唆怂恿。&rdo;

硕色向着杨应琚道：&ldo;杨抚台，你来质问李永标。&rdo;

杨应琚肃然道：&ldo;昨晚，本官遇到乘坐凉轿的严济官，严济官下轿向本官行礼。多年不见，我们一道上茶铺喝晚茶，本官见严济官愁眉不展，问他遇到什么为难事，严济官在本官的追问下，道出实情，说李关宪逼他和潘振承勒令西夷恪守夷妇禁，却禁止他们以海关的名义，使得他们两头受挤压，西夷趁机闹事。&rdo;

&ldo;这，这……可是……&rdo;李永标嘴里像含了鹅蛋，话音浑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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