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23章 年轻的浮士德11（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托马斯·沃尔夫系列（套装共3册）（天使，望故乡+时间与河流+网与石）（.shg.tw）”！

14

尤金处在某些魔幻数字的符咒控制之下，他认为，这些数字使他能够在巨大的图书馆里博览百万册书籍。他一直疯狂地着魔于此。此外，别的一些符咒还能使他有能力了解五千万人的生活，有能力周游世界各国，学会上百种语言，占有一万个美丽的女人，其中有一位是他最为深爱并深感荣耀的，她美丽，可靠，对他忠贞不贰。

在这些魔咒源源不断、神奇的力量驱策下，他不仅能遍游世界，而且还有一个地方供他回归落脚；当他因渴求和欲望变得疯狂时，任何事物都无法使他满足，使他平静；当他渴望名誉、荣耀，渴望成为著名人士时，他会过着卑微、体面而健康的生活，心怀永恒的真爱。简言之，他会拥有整个世界这块蛋糕，而且还要尽情品味——去冒险，劳作，追求快乐和成功，完成这些将会使上万个男人精疲力竭。然而，无数魔咒驱使他去追求这一切，他也坚信，在这些魔咒和魔力之下，这一切都将属于他。

他会从图书馆冲出来，跑到街上，坐上地铁前往波士顿。列车哐啷哐啷地颠簸前行，他会神情庄严地坐在那儿，随着列车的晃荡痛苦地挣扎着，他的肺简直要迸裂了，胸部高高鼓起，就像个凸胸的鸽子。他的眼球也鼓胀着，前额上青筋暴起，脸色慢慢变成了紫色，好像中了风似的。

接着，列车呼啸着驶进了中心车站，他大口地呼吸着，从他那备受折磨的肺中发出呼呼、呜呜的声音，就像管风琴风箱一样。有那么几秒钟，当列车停靠在这个车站时（在这种神奇、经常性的游逛中，列车的停靠都“没有太大意义”），他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似的，拼命地喘着气，贪婪地把新鲜空气吸入肺中，他好像觉得身在炮弹之中，疾速穿行在这可怕的、真空般的无限空间中。

然后，列车再次呼啸着进入黑漆漆的隧道中，他又会奋力挣扎起来，他郑重其事地坐在那儿，活像一只猫头鹰，眼球凸出，胸部鼓胀，脸像中风似的肿胀发紫。小孩子们惊恐地看着他，他们的妈妈也紧张、恐惧地瞟着他，男人们也用各种神态瞅着他，或瞠目结舌，或惊惶失措。然而与此同时，他从这种疯狂的举动中感觉不到任何怪异之处。相反，在黑漆漆的隧道中，他屏住呼吸，继续着他那神秘的仪式和数字游戏，神态疯狂而专注，好像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必然、自然的东西，就像生活和呼吸似的。有时候，当人们因此而盯着他时，他就会变得怒不可遏。

那些面孔——神秘的、阴暗的、不为人所知的、无名的面孔，这些年来在地铁里、街道上邂逅过的上百万张面孔——在后来那些年总是不断萦绕在他脑际，清晰可见，难以忘怀，使他被一种强烈的陌生、失落和悲伤感所笼罩，同时又带着一种强烈的亲切、挚爱和惋惜感。不知何故，这种感情竟然不可思议地难以言表，令人忧伤，充满了令人痛心的、无尽的遗憾，就像人们毕生最了解、倾注全部感情深爱的东西永远失去了似的——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和欢欣的喜悦，女人的微笑和说话的语调，那些已经故去、纯朴、可依赖之人眼中毫无掩饰、天真的目光，或是某人的兄弟躺在黑暗和狂乱中时嘴里哼出的阵阵歌声。

为什么这些年来的那些陌生面孔重又回到他眼前？因为，他无法忘记初来这个大都市的那几年，他如同一个疯子，一个乞丐，一个王者，孑然行走在街头，邂逅了百万个默默无闻的面孔，心怀神奇、巨大的荣耀，感受着这个神奇世界即将带给他的巨大快乐。在喧闹的街头他一次次疯狂地游荡、找寻着，一次次狂热地穿越地下隧道，这些举动强烈地预示着成功和发现——预示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幸运、美好、圆满的生活。

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默默无闻、无名、未知的百万陌生面孔为何重又出现在他面前，带给他一种失落、挚爱和强烈的亲切感。这些面孔从他身边匆匆经过，在一瞬间迅速消失，他曾上百次在街头经过他们，但却从未说过一句话，从未有认识的迹象。可他知道，这些面孔会以一种永远鲜亮的形象返回的，上面闪烁着时间，神秘的时间之光。在后来的年月里，他明白了那些人生活中怪异、疯狂和孤寂的一面，而他在见到他们时马上就接受了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惊讶和吃惊。

但是，这些逝去的形象在随后的年月里会再次浮上心头，带给他一种强烈的失落和渴望，他渴望再次发现他们，见到他们，认识他们，问问他们过得怎样，问问他们近况如何。这是一群诡异、古怪、混杂的人——是记忆中的一群人——时间之光将孤寂的色彩照耀在他们身上，他永远说不清他们是如何神奇、和谐地混聚在一起的，但是，他却无法忘记他们。

其中一个是位老头儿，他的眼睛狂暴不安，杂乱的八字胡被烟熏成了黄色。他认识的一个学生寄住在这个老头儿家里，那幢房子从地下室到阁楼俨然成了老头儿堆放个人癖好之物的博物馆。因为那里堆满了一摞摞摇摇晃晃的旧书，大堆数不清的破烂玩意，还有已经泛黄、面目凄凉的旧报纸，上面落满了灰尘，提不起人的任何阅读兴趣——所有这些杂物都是关于一个人的——拿破仑。

另一位是个女人，一头乱蓬蓬的红褐色头发堆在脑袋上，好像戴了个王冠似的。她得意扬扬地坐着，日复一日，仿佛涂了防腐剂似的永不枯朽。他就像一个永远不死、与不断变化的外部世界保持隔绝状态的人。她好像身在玻璃箱中，被放置在华盛顿大街上的电影院前，人们不停地蜂拥而来，排着长长的队伍来看她，玻璃台阶和旋转楼梯一直延伸到她的箱子边，玻璃台阶下晶莹闪亮的水珠如瀑布之水，翻腾成沫，而那女人却一直坐在她的笼子里，头顶棕红色的头发，像涂抹了防腐剂一样，永远不朽，得意扬扬，与世隔绝。

还有一位是个老头儿，英俊的脸上透着狂野，银白色的头发散乱着。他从不戴帽子，也从不穿外套，不管什么天气，他总是嘟嘟囔囔地穿过坎布里奇的街道，走过哈佛校园的木板人行道。冬天似乎总伴随着他，冬天日落时分，粗犷的天空映出刺目的红色，街道上、校园里、排水沟里，到处都是萧瑟、冰冷、陈积的雪，灰蒙蒙的冬天了无尽头，严酷而萧瑟，疲倦而荒凉。

还有一位是特里蒙特街上一家饭馆的女招待，文静娴雅，唇边总带着一抹温柔性感、神秘诱惑的微笑，这微笑他从未在其他女人脸上看到过，这微笑诱使他在那家饭馆吃过上千次饭，使他在夜里总想到她，然后便游荡在街头，想着她，然后再回到那家饭馆，夜夜如此。想到她时，他欣喜若狂，觉得马上就能拥有她，然而，她却从未说过、做过或承诺过什么，从未失却她的稳重、端庄、得体，从未给过他些许慰藉、希望，也从未让他了解她的生活。

他从未与她结识，甚至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内心的隐秘和自尊使他难以用亲切、热情或好奇的语气和她说话，可他却花了数千个小时的美好时光来想她——这些时光中充满了年轻人所知的激情、梦想和渴望。那个女人已不再年轻；别的女招待比她更年轻漂亮、清新可人，腿形更美，身材也更好；他无从了解她的生活状况，她的思想，她的灵魂和她的言谈——他只听到她说话时嗓音有点沙哑、粗糙——可是那个女人却成了他心中灿烂、神奇幻想中的核心人物之一。

这个女人生活在一个由财富和名誉、爱情和荣耀所构成的伟大传奇中，她如同女王一般美丽、精致、聪颖、高贵——要是有任何冷酷、刻薄的事情出现在他和他的幻想之间，他就会立刻用狂野、虚幻欲望的逻辑将其摧毁。

由于她的缘故，他游荡过上百条大街，走过三千里路，在那家店里吃过上千次上好的牛排。他会狂躁不安地等待着夜幕降临，他会感到自己双手无力，内脏变得麻木，心脏开始怦怦直跳。接近那家饭店时，他的喉咙会因无法抑制的喜悦而膨胀起来。然后，当他走进去，上楼来到饭馆里时，他的整个身体会因变幻的激情、幸福、渴望、胜利、音乐和狂喜的心情而变得噪动不安，他感到自己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激情和喜悦了。

饭馆里的一切都出奇地美妙、神奇、令人愉快。漂亮、洁净的女招待们柳腰轻摆，艳丽性感，端着盘子从他身边款款走过，他的梦幻女皇洁净整齐、娇美文静、端庄娴雅地经过他身旁，唇边挂着自豪、朦胧、淡然、鬼魅般的微笑，温柔媚惑，令人疯狂，三种乐器组合的乐队开始奏出一曲曲欢快、轻缓、充满柔情的流行音乐，而他的内心则激荡着另一首更加自豪、更加气势磅礴、更加欢快的曲子。他倾听音乐的时候，几位身体结实，长相秀美，眼眸清澈，身材性感的新英格兰姑娘正围坐在一张桌子边，她们看起来十分聪明，穿戴随意，秀美的大腿上紧裹着羊毛长袜，脚上蹬着敞口橡胶套鞋，她们看起来已经成熟，到了谈情说爱、尽显柔情的阶段了——这一切都散发着一种令人迷狂的气息，强烈地撩动着他的欲望，盘子里的食物也因此变得味美无比。

他看到的一切都会带给他一种难忘的忧伤、渴望、喜悦，带给他一丝胜利、荣耀、快乐的感受，或者使他产生一种无限狂喜的情绪。那家饭馆的店训固定在墙上，饰以华丽的盾形纹章浮雕，写在盾形纹章下方的饰带上：“味美实惠”。这几个字对他的精神起了难以置信的效果：他永远无法表达他的想法，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即使说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滑稽的字眼”也无法真正传达出它们对他产生的真实效果。

因为它们使他感到的不仅仅是滑稽，所以他无法定义它们所激起的那种情绪。可是，他一见到这几个字，一种强烈、傻傻的幽默所产生的强烈、无言的感受会立即升腾而起，让他兴奋地咧嘴笑起来。

他想放声大笑，想砸着桌子欢快地大喊。然而，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狂野的山羊叫声，而其他桌子上的食客们会紧盯着他，以为他疯了。接下来再晚一些，在街上，或者在夜晚的房间里，他又会猛地想起这些，那种傻傻的、难以言表的喜悦又会随着一阵欢快的吼声迸发出来。

然而，这几个字也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感。他会对写这几个字的人，对严肃、得意地想出这几个字的店老板，对它们所激发的一切和“味道”“档次”和“高雅”有关的信念，对我们生活中那些错误的、令人遗憾的事，油然生出一股温情，这一切无处不在，错得荒唐可笑，令人迷惑不解，使人对那些受其影响的人产生一种无言的情感。

但是，这就是这些事情令人永难忘记的原因——因为在美国，我们如此迷茫，如此脆弱，如此孤独。我们的头顶之上是广袤、无情的苍穹，我们所有人都被驱使向前，没有家园。因此，我们记忆最深的不是缓慢、精准的沙漏所记载的无数岁月和时光的灰烬；也不是那些单调、漫长的逝去岁月，过去生活的固定日程和那些熟知的面孔。我们记忆最深的是在人群中闪现却又永远消逝的一张面孔，是一双凝视的眸子，是飞驰的列车上一张消失的笑脸，是某个夜晚要下雪的预感，是多年前的夏日街头某个女人的欢笑，是对以往十月里阴暗的松树枝头那轮新月的记忆——我们全部的生活都写在枝头一片扑动的树叶上，写在一扇打开的门上，写在一块石头上。

因为美国有一千盏灯，有一千种天气，我们走在街上，我们永远走在街上，我们孤寂地走在生活的街道上。

这里的十月风声阵阵，落叶萧萧，坚硬的橡果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里，冬日的山峦在暴风的蹂躏下呻吟，青年男子们扯着嗓子尽情呼号，感受那份野性的活力和野蛮、强劲的力量；这里，列车穿过了一条条河流。

这是个神话般的国度，独一无二、神话般的国度；这里，奇迹不仅会发生，而且会经常发生。

这是一个令人亢奋、狂喜的地方，一个阴沉、静默的地方，一个雪意盎然的地方；这里充满了十月炽烈、衰败的秋色，层林尽染绚烂；这里有苹果酒厂，流淌着最后一批“约克帝国”牌苹果酒的棕色汁液；这里，漂亮的姑娘们干着愉快的工作，声音嘶哑地说着话，她们会买来美酒大喝一通；这里，大腿秀美、身穿丝质内衣的女人们躺在普尔曼列车的卧铺上，就在你的下铺；这里，深绿色的普尔曼列车车厢呼噜呼噜地打着鼾声，夜色中传来弗吉尼亚的各种声响。

这里，一艘艘小船停泊在港口里，巨大的轮船扬帆起航；这里，船只在夜幕下的海湾里哀鸣着；这里，黑暗、神秘的河流伴随着奇妙的时间，从我们身边经过，奔流入海。

拖船在河里哀鸣着。午夜十二点，贝伦加里亚号呻吟着，船灯轻轻掠过与十一大街相连的码头。夜幕降临，在古老的卡托巴，在家乡的大山里，一棵大树倒落下来。

这里，昏黄的秋月低挂在凝霜的松间；这里，霜花纷纷，一片沉寂；收割后的谷物扎成了一捆捆，到处都是外皮坚硬、金黄色的大南瓜；这里，母鸡在窝里活动着身体，摇摇摆摆地扑腾着翅膀，远处传来阵阵凄凉的犬吠，一望无际的原野被月光染成一片银白，一座座巨大的谷仓及其结实的影子一直延伸向前，列车呼啸着飞驰而过。这里，铁轨上蒸汽弥漫，光芒闪烁，车场里提灯摇晃摆动；这里，汽笛在夜里长鸣，机车的强光映照着一张张熟睡的脸庞；这里，铁路纵横交错，烟雾弥漫，远处的费城时隐时现，列车驶过结实的枕木，发出隆隆的轰响；这里，“洲际特快列车”以时速八十英里的速度像子弹一样穿过夜幕下的一座座小镇，将神秘、广袤、孤寂、扇形的大地抛在车后。

重生甜妻九爷我要套路你  莫忆涵厉少霆  华夏盘龙村徐长生  替嫁新娘：隐疾冷少宠上天  顶流大佬眼里只有我  唐羽唐三系统  海明威精选集典藏套装（共4册）  瞳术时代：开局觉醒至尊重瞳  夏妤晚傅觉深  龙神殿林辰  亿万豪宠掌中妻  苏染霍奕霆  从超级兵开始无敌  神医狂龙秦天  别跑，我是来追债的！  欧美名著丛书（全12册）  傅太太这个位置换人了  秦天许思洁  高浩许妍  林辰李可卿林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