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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忒勒马科斯3（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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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究竟怎么回事，孩子？”母亲烦躁地叫起来，“你今天的行为就像个十足的傻子，我敢说！”

“哈——哈！”卢克欢欣地大笑着。

“嗨，我真不知道他的疯劲是从哪里来的，”母亲公正地说，不紧不慢、若有所思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挖苦，仿佛正在认真思考他精神失常的原因。“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疯劲绝不是从我这儿遗传来的。嗯，我们娘家的人都很正常——嗯，随你怎么胡言乱语吧，”她继续若有所思地说着，一边噘着嘴看着炉火，“我还从未听说这个大家庭里居然出了个低能儿——”

“哈——哈！”他大声地笑着。

“——所以说你的低能并非从我这儿遗传的，”她继续一板一眼、生动有力地说着，“没错，绝不是！”她说。

“啊哈——”他又戳了一下她的肋骨，然后立刻一本正经地说：“嗯、嗯，我只、只、只是在想，如果我们去、去、去骑马的话，想必不错。实、实、实话说，我想这会对大家都有好处，”他说，同时不安、痛苦的眼睛热切地盯着尤金，“我想我们都需要运动一下！坦、坦率地说，我想我们真的该骑骑马了，”他说，然后突然而急切地用手抓了抓头发，又加了一句：“嗯、嗯，你们觉得怎么样？”

“嗯！说的对！”母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迅速作了回应，“可不是嘛！我们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人们都这么说，”这时，她看着尤金，顽皮、开心地笑了笑，同时手指还诡秘地摸了一下宽大的鼻翼，“人们都说，呼吸新鲜空气用不着花什么代价，这是大自然的万灵药，对人、对动物都有好处！——所以，我们都去户外沐浴阳光和空气吧，”她一本正经、伶牙俐齿地说，“呼吸上帝赋予我们的新鲜空气——因为有一点是肯定的，”母亲继续郑重地警告道，似乎听众是一群看不见的人，并非在场的人，“有一点是肯定的，——你无法违背上帝或自然的法则，”她说得很坚决，“否则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这一点确定无疑。确定无疑，”她低声说，“哎呀，没错，听着！”她继续说道，同时回忆着什么，“嗯，听着！——我说——我很清楚这一点——我可不是没文化的人，嗯，你知道的，前几天，”她焦急地继续说着，好像她支离破碎的字句会使在场者马上明白她的主题似的，“嗯，你知道的，就登在报上——那篇罗伊·S·考柏兰德博士撰写的文章，”母亲说话的时候，一边点着头一边赞许地说出了他的姓名，她的声音洪亮，包含着这种标题和差别之处带给她的那份明显的满足。“就是他，一点没错，他说每个人必须呼吸新鲜空气，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特别注意——”

“哎呀，妈、妈、妈妈，”卢克说，他根本没有留意母亲说什么，但是母亲说话的时候他始终站在那儿，疲倦、不快地喘着粗气，把粗笨的手指伸进头发，疲倦、痛苦的眼睛烦躁不安地环视着整个屋子，“哎呀，妈、妈、妈妈！”他恼怒、狂乱、不耐烦地喊道：“如果我们要外出的话！最好马上动身，我才不愿等到下个星期——三呢，”他恼怒地吼叫起来，声音中透出讽刺的意味。我可不愿等到明年六月十五。马上动身——马上——马上，“他发疯似的低声说着，大手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挥动着，眼睛里流露出狰狞可怕的神色。”

“听着！”他嘶哑地低声说，“就这个星期！今天！今天下午！马——上！”他猛地咆哮起来，模样滑稽地跳了起来。接着他再次把手伸进头发，疲倦、恼怒地说：“妈、妈、妈妈，你能不能尽快准备停当？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了——快点！”他痛苦地恳求着。

“好吧！好吧！”母亲立刻答应着，声音中透出亲切、安慰、同意的口吻，“五分钟就好！我只需在这件旧裙子上套一件外套就行了——所以你们不许偷看啊，”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们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收拾妥当了！——啐，孩子！”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大高兴，仿佛这时才想起了他不耐烦的情绪，因而有些生气，“我看你没必要担心我能否准备好，因为时间一到，我肯定万事俱备！”母亲边说边漫不经心、不紧不慢、像个男人似的打着手势，语气很镇定。“我看你只管操自己的心吧！因为我肯定先于你们收拾完毕的——没错，我还从未迟到过哪次会面呢，”她语气强烈地说，“你可没资格说我——因为你本人经常迟到。”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卢克一直搔着头发，闷闷不乐地喘着粗气，一边胡乱翻动着一大堆写满潦草字迹的信封和文件，嘴里不停地咕哝着：“星期——二，他咕哝着，就星期二吧……星期二……我们去布莱克斯顿……布、布莱克……斯顿……布莱克斯顿，南卡罗来纳州，”他困惑不安、心烦意乱地说个不停，好像这些名字对他没有一点儿意义，他以前从未听说过它们似的。“听着，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高而浑厚，一面抬起大手，搔弄着头发，一面紧盯着前方，“星期二早晨在布莱克斯顿会见利弗莫尔——星期二下午——看看加、加、加兹比的售货前景如何——关、关于——稍等一下！”说到这儿他尖厉地打了一个口哨，平常被某个词绊住的时候他就会这样，“一套照明系统上使用的、型号为X-37的全新电池——那个斤斤计较的南卡罗来纳王八蛋想白白拿走——星期——三早晨返回布莱克斯顿——星期四……嗯——嗯，”他一边嘟囔，一边胡乱地翻着信封，直瞪着眼睛，“星期四——你——啊——经过卡文迪什——试图劝服那个无知的红脸黑人教徒——一个王八蛋——”自从舍尔曼大老远在佐治亚买到在T型46的传输装置上使用的全新X-50型电池之后，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在那些用过的旧货堆里搜罗破烂玩意儿了。

“妈——妈——妈妈！”他突然大叫起来，狂热、恼怒地转过身，恳求地望着她，“你能否行行好帮帮我的忙——嗯——嗯——赶快动身——下定决定——收拾一下，”他恼火地吼了起来吗，“嗯——嗯——在午夜之前——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拜托了！——看在我的分上——看在上帝的分上！”他狂乱、发疯似的大喊起来。

“好吧！好吧！”他母亲急忙应答着，声音里带着安抚的口吻，然后开始心烦意乱、闷闷不乐地缓慢移动起来，不过并没有移动多远。她不知道往哪儿走好，因为有两扇通向门廊的门，她想同时走进两扇门。“好吧！”她回答得很干脆，最终还是朝靠她最近的门走去。“我进去只换件衣服——马上就会加入你们的！”她用安慰的语气说。

“求求你了！”卢克讽刺、痛苦地说，声音里透出奉承、恳求的口吻，一面在那一大堆信封里摸索着。“求求你了！嗯——嗯，如果你的动作麻利些我将感激不尽！”他说。

然而，就在此刻，一辆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有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们很快就听见了海伦的声音，她朝房子走来，气呼呼地应答着她的丈夫：“好的，阿休！好的，我马上就来！”——她边说边朝房子走了过来。“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清静一会儿？我的天哪！难道我一刻都无法清静吗？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看在上帝的分上，让我清静五分钟吧，否则我会发疯的！”她大声地吼着，声音高而狂乱，紧张而恼怒，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好了，巴顿先生，”这时她说话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听着，你别再催了，我很快就出来了。我们到那里之前，那个房子是不会被火烧掉的。”

他瘦削、布满皱纹、充满深情的脸上慢慢露出了勉强的笑容，他灵魂的谦恭、忠诚和善良显而易见。海伦转身走进门廊，打开走廊的门，来到了众人所在的客厅，马上狂乱、痛苦、紧张地讲起来话来，她宽阔憔悴、大方的面容十分紧张，几乎处在歇斯底里的边缘。

“我的天哪！”她疲倦、恼怒地说，“如果我不马上离开他们的话，我肯定会疯掉的！……今天早上起床后，我一刻也没清静过！一天到晚总有人跟在我屁股后面！哎呀，我的天，妈妈！”她绝望、气愤地大声嚷道，好像伊丽莎反驳了她所说的话似的。“别提他们的麻烦事了，我本人的事就够我受的了，难道除了我他们就不会再找别人了吗？难道除了我就没人照顾他们了吗？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要为别人承受一切吗？”她嘶哑、紧张、恼怒地大声叫喊着，几乎快要哭了起来，“难道我这一生都要当替罪羊吗？我需要一点清静，”她绝望地大喊着，“我只想单独待会儿！——你们用不着担心什么！”她有些责怪地说，“你们无须忍受什么。你们可以走开！”她狂怒地说道，“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所忍受的一切！”她气愤地说，“如果我不马上离开的话，我会崩溃的。”

海伦倾诉着自己所受的委屈、伤害和折磨。在整个过程中，卢克像个忠实的马屁精，在她不得不喘着粗气停顿一下的间隙打断她，然后评论道：“嗯——嗯，你的确为每个人操碎了心，但却没人领情——这就是问题之所在。”或者他会说：“我想他们终究会下地狱的——坦白而言，我认为你对不住你自己！嗯——嗯——你为别人操碎了心，可是到头来却惹来一大堆麻烦！坦白而言，我说的是实话！”他疲倦、阴沉的脸上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嗯——嗯，从今以后，我希望他们都下地狱！”

“如果有一点点感激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在意，”她喘着气说，“不过你以为他们会在乎吗？你觉得他们看到我为他们含辛茹苦地付出时，会动一根手指帮我吗？哼！”说到这儿，她颧骨高高的脸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如果哪一天我为了他们活活累死，你以为他们会在我的葬礼上献一束花吗？”

卢克揶揄地嘲笑道：“嗯——嗯，”他说，“太好笑了！太好笑了！他们什么都不会献给你的——连一毛钱一束的芜菁叶子也不会献给你！”

“别说了，别说了！”海伦气愤地走出了房门，这时巴顿不耐烦地长摁着汽车喇叭催促着。“好了！阿休！马上就来了！天哪，难道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五分钟吗？……阿休，拜托了！拜托了！”她狂乱、恼怒地大声喊着，对方尖酸地应答着。“我求你了，让我清静一会儿吧！——否则我会疯掉的！”她又转身看着他们，喘着粗气，脸上露出痛苦、紧张、歇斯底里的表情。在这一刻，她疲倦、无奈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宽大的嘴角重现了豪放不羁的微笑。

“我的天哪，妈妈，”她的语气很平静，透出一丝疲倦和绝望，她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深沉了，“我该怎么办？请你告诉我？当你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否会承受这一切？是这样吗？在这世上是不是没有让人清静下来、免受干扰的事？听着，我很想知道这些。你嫁人之后，是不是意味着你再也找不到片刻的安宁了？嗯，有许多事情需要一个人独自面对——”她说，这时她嘴角的笑意越加明显了。“哎呀，事到如今，”她说，“我几乎连上洗手间也有些害怕了——”

“嗨！”伊丽莎尖声叫了起来，一面笑着一面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面。

“是的，”海伦轻声说道，嘴角豪放不羁的笑意此刻变得深邃而冷漠。“事到如今，我连外出都有些害怕了，我不知道何时有人会走进来，待在我身边。”

“嗨！”伊丽莎大声说，“你不妨在门口竖个牌子！‘谢绝探访！’——你就该这么做！我会安排这事的！我会马上着手去办的。”她说。

海伦声音嘶哑地笑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摸着下巴。

“但是，噢！”她叹了一声，“我每天要是能清静一个小时就好了！我只要能躲开一个小时就好了——”

“嗯——嗯！”卢克开口了，“那么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呢！说实话，我认为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我认为改变一下对你有好处。”他说。

“什么？”她不解、却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要去哪儿？”

“嗯——嗯，我们正打算外出兜风呢……妈妈！”他突然恼怒、恳求地大声喊道，“你行行好快去收拾一下吧？嗯——嗯，我们还没走天都快黑了，”他忿忿地说，好像她使他等了很久似的，“哎呀——我求求你了——快去收拾吧——别再耽搁了——看在上帝的分上！”说完后，他看着海伦，恼怒、失落地耸了耸肩膀，身体抽搐、哆嗦着，然后用手搔着头发，嘴里呻吟着“啊——！”之后他又开始低声地咕哝起来，“我的天哪！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好的！好的！”伊丽莎轻快地应答着，声音中透出一丝安慰的口吻，“我去一下，马上就来，只穿一件外套，戴上帽子就妥了，用不了五分钟——”

“嗯，嗯，拜托你快点，妈妈，”卢克说完后，痛苦、讽刺地鞠了一躬，“拜托你快点。”

他们终于走出家门，在路边集合整装待发。卢克闷闷不乐地喘着粗气，绕着他那辆破旧的小汽车走动着，神情不安地注视着它，偶尔还用他那双扁平的大脚使劲踹一下汽车的轮胎，用宽大的手掌狠狠拍几下，或者抓住车身使劲摇晃几下，车子都快摇散了架。这时候，伊丽莎稳稳地站在房子前面，双手随意地叉在腰间，就在她审视自己财产的同时，她有力、精巧的嘴巴若有所思地噘着——每次离开、返回这个房子时，她都会摆出这个个性鲜明的姿势来。她的权利和占有的意味显而易见。至于巴顿，在这些无可或缺的仪式进行之际，他只是坐在自己的车子里耐心地等待着。而海伦却拉着尤金的胳膊向大街走去，自始至终神情疲倦、心不在焉，她所说的话可以推断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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