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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尤金的家人就他能否在写作方面取得成功产生的争执对他的人生来说反倒是有好处的。但是,他和家人都不这么认为。原因如下:他们认为作家应该是一个出众、神秘、遥远的人——就是欧文·S·考伯那种他们从不熟悉的人。“现在,这个孩子,”他们心想,“我的儿子,我的弟弟,既不出众、神秘,也不遥远。我们对他了如指掌,我们在一起长大,毫无疑问——他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他的父亲是个石匠——出生在乡下,一辈子都靠双手劳动。五个叔伯都是石匠,也和父亲一样——靠双手吃饭。他的母亲是个勤劳的人,在一个大户人家长大,经营着一家寄宿公寓,一辈子省吃俭用、辛苦劳动。这个地区的人们都清楚她的家世。她的哥哥是这个镇上受人尊敬的生意人,还有数百名亲戚——农民、店员、木匠、木材经销商,等等,全都生活在这一带。没错,他们都是善良、诚实、正经、有自尊心的人——没有人会否定这一点——但是这群人中从未出过什么作家。没有——也没有出过医生和律师。嗯,或许出过一两个牧师——巴斯科姆舅舅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牧师,时常埋首读书,上过哈佛。没错——现在回想起来,他也和这个孩子一样拥有古怪的想法——因为是不可知论者而离开了教堂,他经常写诗,或者写那一类的各种东西。嗯,此人算是这一类人——一个了不起的读书人,但却没有实际的商业头脑——我们觉得他应该在某个地方找一份工作,在学校教书或在报社当编辑——他能胜任那些工作——或者说,也许他当初学习法律更好。”
这就是他们头脑里对此问题的想法。然而他们的那些争执——认为他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既不遥远、不奇特、也不神秘——,对他来说,这些争执是有好处的。但是,他们谁也不明白这一点。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身边没有奇特、神秘的事物,而他却认为有;即使他拥有过人的天资和巨大的优点,他们也看不出来,因为他们认为,他和他们具有相同的血液、骨骼、性格和狂躁的性情。因为,如果说他们能明白一点的话,他们全都认为他之所以选择读书并非因为他是个好学之人,相反,也和他母亲疯狂占有财产的原因相同——自始至终谈论、思考、感受、梦想的全是房地产,这种对地产的占有欲和他贪婪读书的欲望是相同的。而且,驱使他读书的那份狂热同样也驱使着他的兄弟姐妹,驱使他们不停地漂泊,不停地和人们交谈,直到他们了解了这个地区所有的屠夫、面包师、商人、律师、医生、希腊饭店的老板、意大利水果经销商的生活。
如果他们明白这一点——他身上具有的那种狂热其他人也都具有——他们就会理解他想成为一名作家的迫切心情了,甚至能理解他目前遇到的诸多麻烦。当时,他的处境如此悲惨,令他颜面尽失,要是他们能理解这些,就不会觉得这些麻烦有多糟糕了,因为他的父亲、兄长、还有几个亲戚都曾陷入过类似的麻烦——所以根本没什么奇怪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做了这等事——这个他们等着瞧热闹的学者、读书人居然做出了这等事——就像教堂里的执事在妓院里被人当场抓住一样。
最后,此事对尤金来说具有某种讽刺意味,事实在于:要是他只知道并领会了这一点,那么在那样的冲突中,他就会随时利用人类戏剧中的一切实质和能量,唯一奇妙、重要的事情就是他们个个具有人类的热情、愚昧、活力、希望、愚蠢——集傻子、天使、无罪或有罪之人的特点于一身,不值得表扬也无须指责,仅仅有血液、骨骼、骨髓、激情和感受——在整个人生之网中生机勃勃、高贵体面地活着。年轻的艺术家往往会和那些沉闷、粗俗、不懂艺术之人产生冲突,会产生虚幻的悲哀和怨恨——他后来才明白,这种冲突毫无必要,它与生活的本质毫无关系,并不比他在哈彻教授的戏剧课上撰写的剧本更有价值,这些剧本具有某种戏剧性的生存公式,它取替了生活本身。不,这些冲突,这些喜剧,这些悲剧——痛苦、傲慢、愚蠢和错误——和尤金想要成为飞行家、深海潜水员、桥梁专家、职业抬棺人或者火车司机的梦想并无区别。因为生活是极其丰富多彩的,所以可以随时了解它,它恰好紧握在他的手中,但他却视而不见,也无法利用。相反,他一直在舞台上陈旧、沉闷的妓院周围窥视、巡游,错把油腔滑调的虚假感情当作现实中的真实感情。世上所有的年轻人都会有过如此的经历吧。
在十月下旬一个灰蒙蒙的日子里,那封信终于来了;他打开信的一瞬间,首先读到的就是“我们很抱歉”这几个字,他的生命骤然变得暗淡无光,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有信心、有希望、有写作的快乐了。他的肉体已死,变得冰冷难受,然而他仍然神经麻木地阅读着那些流畅、虚伪的文字。人们在得到坏消息后往往想从字里行间找到一丝希望,想从生硬、圆滑的措辞中找到一丝渺茫、无望的安慰。“我们很希望拜读您的下一部剧本,希望您完成后能尽快寄给我们。”……“编辑部成员的意见发生了分歧,四人认为值得考虑,五人反对……虽然我们都欣赏您作品的新颖和生动……但是,其中几幕尚不够……我们只得忍痛……您是我们怀着极大的兴趣拜读其作品的年轻人之一……”等等。
那些承受了赤裸裸羞辱的人,那些五脏六腑感到恶心难受的人,只要回想起来,就再也不会平静、舒心地微笑了。
此刻,尤金感到一种巨大、赤裸裸、无法忍受的羞辱和恐惧向他袭来,秋天潮湿、阴沉的天空给人一种明显的压迫感。从大脑到五脏六腑,他浑身充满了某种可怕、阴沉的感受,这种感受存在于他周围的每一样东西里。所以,他可以在空气中呼吸到它,可以在墙壁、房子、人们的脸上感觉到它,可以在自己的嘴唇上品味出它,可以在刺耳的尖叫和无数次神经的抽搐中感受到它。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坐卧不宁,感受不到任何忽略、疲惫、健忘,无法放松下来,也无法摆脱没完没了驱使他不断前进的不安情绪。他上床只是为了起床,然后在深夜潮湿、荒寂的街头来回游荡;他吃完东西马上就会全部吐掉,然后像一只沉闷、忧郁、令人生厌的动物,再次闷声不响、可怜地吃起来。
他以病态的眼睛、心灵、肉体,以及饱受羞耻和恐惧折磨的神经审视着这个世界,他的生命似乎淹没在这种羞耻和恐惧中,似乎透过这一切他再也听不到健康、快乐、活力四射的音乐了;同样,透过这一切他知道自己死不了,而是像一个其心脏、大脑、内脏、肌肉、灵魂注定永远饱受痛苦和折磨的人一样,凄凉而悲惨地度过余生。
他似乎觉得一切都已经失去,他痴人做梦了许多年,此刻被粗鲁地唤醒,看清了自己的真实模样——一个十足的笨蛋——没有一丝才华,也不再有一线希望——是一个浪费了金钱、虚度了宝贵岁月的疯子,在那些岁月里他或许可以学会做一些同他本人的能力、普通人的生活相称的工作。他现在觉得,自己家人所说、所感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是一个大傻瓜,当初无法理解这些。他感到自己的失败和毁灭巨大而彻底,几乎将他摧垮了。
42
在这种心境下,两天来尤金一直漫无目的、狂乱地徘徊在小镇的街头,翻遍了周围的山峦。在此期间,他精神恍惚,对自己的行为、言语、饮食、思想、感受几乎毫无意识。后来他突发奇想去探望已经结了婚、现住在南卡莱罗纳州的姐姐。自从两年前父亲去世后,他没有再见过她;她以前曾写过两封信,邀请他前往。此次外出,更多是受了某种想要逃离和散心的狂热驱使,而非一时的冲动。他发电报说自己即将到达,已经乘公共汽车启程了。卢克打算在距家六十英里的布莱克斯顿接他,该地位于南卡莱罗纳州,然后驾车送他前往姐姐家。
十月下旬的某一天他启程了,那天狂风大作,天空中布满翻卷的阴云,时而发灰、时而金黄,然而又恢复成灰色。后来回想起那个狂暴日子里发生的一切时,他就会异常紧张。
那一年的秋天来得又快又疾。秋日里霜意融融,空气清冷。尤金以前从未见过如此绚烂的山峦。尽管时节尚早,天空却在一两天前骤然飘起了大雪。现在,田野里仍然铺着一层轻盈蓬松的雪花;高大绵延的山上呈现出由耀眼的洁白、深灰、黑色或树叶的颜色构成的图案,地上厚厚的落叶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勃勃生机,但仍然绽放出一团团暗淡、斑驳的色彩。
一小时过去了,在距家乡二十五英里的地方,车子在一个山村或度假胜地的邮局前停了下来,该邮局坐落在山峦最后一道屏障的顶端,顺路直下就到南卡罗来纳州了。
就在他们停车之际,另一辆车子赶了上来——一辆敞篷、闪闪发光、外观昂贵的浅灰色跑车——上面坐着三个从家乡来的年轻人,尤金认识其中的两位。这辆车子赶上他们后停了下来,他看见该车的司机是罗伯特·韦弗。虽然上次罗伯特在坎布里奇夜访过他之后,两人就没再次见过面,但是此刻罗伯特正像猫头鹰似的打量着他,虽然没有打招呼,但他却突然、激动、断断续续地大声吼了起来,这是他说话的典型特点,常常听起来既刺耳又不连贯:“那位是谁?坐在前面的那位是谁?是阿金吗?”他大喊道。
等尤金肯定了对方的回答后,罗伯特便问他们去哪儿。尤金告诉他要去“布莱克斯顿”时,他马上要他离开那辆公共汽车,跟他们一起前往。
“我们正好也去那儿,”他说。他扭头看着他的同伴,诚挚地补充道:“不是吗?我们不也去那儿吗,老兄?”
这时,他与之交谈的那两个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叫道:“是啊!一点没错!罗伯特,我们正好去那儿,”其中一位还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我们正要前往——布莱克斯顿,”说到这儿,他的嗓子忽然噎住了,他使劲咽了一口气,打了个嗝,然后总结道,“前去看足球赛。”——这一席话使他们再次狂笑起来,然后他们齐声冲尤金大声喊道:“快点!快点!上来吧!我们的车子空着呢。”
尤金下了公共汽车,给司机付了乘车费,拎起他的小手提箱,上了罗伯特一行的车。他们一路开得飞快,很快就顺着山路下行了,一直沿着陡峭、曲折的道路行驶着。
罗伯特的另两位旅伴都是年轻人,尤金小时候并不认识,见了面只会简单地寒暄几句。他们二人是最近才搬到镇上来的。年龄稍大一点的名叫埃米特·布莱克,此刻他和罗伯特坐在车子的前排。
埃米特·布莱克是个二十七岁的小伙子,中等身材,虚弱而消瘦,头发又黑又直,眼睛乌黑,削瘦、憔悴的面容仿佛患了热病似的。尽管他面色煞白,但时常挂在嘴角的那丝微笑却使他显得神秘而活力十足,他乌黑的眼睛放射出神秘、不自然的光芒。
他过着一种粗率、闲散浪荡的生活,时常醉得一塌糊涂。一次又一次,每逢肺部大出血,他就会被送到一个流动医院的休养病房里,似乎几个小时之内他就会丧命。他一次又一次跑出来,再次和女人寻欢作乐,和罗伯特之流的人纵酒狂欢。他出手阔绰,生活奢侈,因为他是中西部低档汽车制造商乔治·布莱克的侄子,他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内制造了两万多个恶作剧,全球各地的高速公路上奔跑着该公司生产的两千万辆微型、闪光的车子。
另一位和尤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名叫基钦,他紧挨尤金坐在车子的后排座上。他个子很高,皮肤黝黑,长相英俊,他举止得体,声音悦耳,是镇上一位退休医生的外甥,但他们都不是本地人。尤金在街上见过他,但以前从未说过话。显然,罗伯特和他的两位朋友一直在喝酒,虽然喝得并不多。他们起初喝酒的时候,都显得比较拘谨,但随着酒兴渐浓,年轻人的狂热劲头也慢慢升了起来。他们不停地大笑、欢闹着,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他们不时地强调此行是去布莱克斯顿看足球赛,说完后又会爆发出一阵大笑。
尤金刚一上车,或者说车子刚一启动,布莱克就把他瘦削的手伸进了车门旁的皮口袋,掏出一个还剩四分之三威士忌的酒瓶,转过身递给了尤金,说道:“你喝一大口吧,甘特。我们已经喝过了。”
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稀里糊涂地把火辣辣的烈酒吞了下去,感到自己突然从收到那封信后产生的绝望、阴郁情绪中解脱了出来。喝完后他又把瓶子递给了埃米特·布莱克,他看着他,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疑惑的微笑,说道:“嗯,非常棒。罗伯特你觉得怎样?我们是不是该让他喝上几口?”
“妈的,不能这样!”罗伯特嘶哑地大声说,迅速看了看瓶子,“这哪叫喝酒啊!埃米特,让他好好喝一口吧。你和我们待在一起,应该好好表现一下才行,”他大声嚷道,然后突然大笑起来,一边俯身掌握着方向盘,一边摇晃着脑袋,嘴里喊着“主呀!主呀!”
布莱克又把瓶子递给了尤金,他又喝了一些。接下来,基钦抬起瓶子喝了几口。他又把瓶子交给埃米特·布莱克,他喝完后递给了罗伯特。罗伯特一手拿着瓶子,眼睛从方向盘上挪开了一点点,仍然紧盯着马路,他把剩下的酒全喝完了。然后他从腋下把酒瓶扔了出去。瓶子飞过大路掉进水沟或身旁的深谷里去了,最后撞在一块岩石上,破裂成无数闪光的碎片,他们全都高兴地咆哮着、欢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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