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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第1页）

雨丝随风飘，有几滴沾上皇帝高耸的鼻，他勾起手指，轻轻掸去，不为人知地浅笑，道：&ldo;而我，早过了你的阶段。你的那些，与我都是累赘。我的思白，具美貌和才情之外，更需纯净的灵魂，如同这无根之水，是空降人间的精灵，世上除了她，再找不出第二个来。&rdo;

&ldo;如此，岂不是三全之美!&rdo;他转过身来，俯视着跪在尘埃的胤禛，见那跪姿还是僵硬，心下不由暗叹，这种执拗性子，非要走到图穷匕见的一步。他目光潸然，眼角的黑痣都显得有些悲悯，道：&ldo;何况，你和她，再无可能!她已经全然把你忘了。&rdo;

宛若当头重击，胤禛惊愕。小阳春一样的冬日，她在池塘边喂锦鲤，那一声温柔的呼唤，尤在敲击他的耳膜，直击他的心房!月下梅边，吟吟浅笑，呓呓低语，凡此种种，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这辈子，经过多少事，都不会抹去。

&ldo;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领会得了。我虽机关算尽，但圣虑千古，招招皆在预料之中，胤禛敢不服膺。胤禛犯上如是，圣上不追究，反而循循开导，开明通达，旷古烁今。如此，胤禛不得不退。&rdo;说话间，他连磕三个头，继而挺直脊梁，凛然道：&ldo;象这样推心置腹的交谈，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胤禛感怀莫名，也想敞开心扉，以谢圣恩。今日我退，是情势所碍，并非爱驰。我的心上烙下了她的印记，这一世恐怕消除不了。&rdo;无视皇帝的嘴角下沉，他侃侃而谈：&ldo;圣上休怪，情深不悔，恐怕是家族遗风，打从太宗起沿袭至今。同样，我在她心上也刻了一道疤，这道疤，相信不是轻易除得去的。&rdo;

他似乎找回了自信，凤眼微睨，敢于冲撞皇帝眼里的寒光，说：&ldo;圣上说她忘了，想来是安慰胤禛，胤禛谢圣心眷顾。圣上是不知道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若是知道，恐怕不会下这样的断言。&rdo;

真不愧是他儿子，要么不说，一说就切中要害。皇帝心中被投下了一块巨石，顿时形成激浪，他拍了拍身旁的廊柱，哈哈笑了几声，决定再不手软，道：&ldo;竟成了我的断言?她的现状如此。怎么?你擒获的闞闻，没有把这些招供出来?&rdo;

还没等胤禛反应，又说：&ldo;你不会不认识闞某人吧?他在你手上已有多月了，这个棋子，你准备什么时候使出来?&rdo;

伶牙俐齿，谨慎持重，足智多谋，心高气傲的胤禛，看着皇帝，罗织不出语言来。

&ldo;胤礽螳螂捕蝉未果，你黄雀在后却成。成又如何?他连她失忆都没有与你提起吗?&rdo;

雨势滂沱，山风凌凌，胤禛额上渗出细汗，皇帝一边冷笑一边道：&ldo;是了!必是你待人太苛，人不愿与你吐露真情。现在他是什么景况?还没有被你折磨死吧?如果还活着，你现在就把人交出来!她心心愿愿地让我找他，正好了她一桩心愿!&rdo;

胤禛头脑疯狂转动，但皇帝的话如下剑雨，急剧而且直击心扉，令人无招架之力。

&ldo;不愿交出来?预备留着做什么用?你丈量着虎毒不食子，今日逃出生天后，来日再用他?用他做什么?把她勾出来?她都不认识你是谁!&ldo;皇帝咬紧槽牙，冷笑连连：&rdo;喔，我知道了，你大概是效仿胤礽，要行大不…&rdo;

再往下说，就真没活路了。胤禛猛呼：&ldo;不，他早就不在我手上了!&rdo;

风雷之声，说收就收。皇帝敛起冷笑，负手在背，转过身去。

&ldo;他早不在我手上了!&rdo;胤禛放缓声调，希冀用慢下来的时间尽可能地把话说得妥帖：&ldo;他从矮子胡同出来，是被我收容过一段时间。我只是想，日后见她或许可以用上一用，没有其他任何的妄想。&rdo;

第104章死灰

话一出口，方觉大大不妥，皇帝只说了个&ldo;大不&rdo;二字，他却把&ldo;妄想&rdo;二字带出来了，似是知道胤礽的企图却知情不报，又或有诋毁胤礽的嫌疑，胤禛头上的细汗珠子渐渐密集。

&ldo;什么妄想?说事论事，你别扯远了!&rdo;皇帝沉声道，快刀斩乱麻地给谈话的范围框上了框架。

胤禛舒口气，立时磕头遵是，伏仰之间已经盘算停当，眼瞅着皇帝袍子上深深浅浅的黑色团花图案，他的嗓音一会儿真挚一会儿低落：&ldo;我想见她。因怕她对我有顾忌，所以留着闞闻。&rdo;说着，绵长地叹了口气，隔了半晌，象强抑制住心中痛苦一般地说：&ldo;圣上说她已然忘了我是谁，我真的不敢相信!如此，我何苦来哉?&rdo;

皇帝没有发声，只是侧过身子，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他顿时心里发毛，垂下眼睑，肃着脸道：&ldo;圣上问起闞闻的现况，胤禛不敢隐瞒，自南京起，他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了。&rdo;

怕皇帝有怀疑，他不情愿，但也没法子，只好补充：&ldo;若他还在我手上，我今儿个也不用亲自上灵隐了，只要把他安插在诵经的和尚里头，管教她被他引着跑。&rdo;

如果闞闻在场，就算洛英没有跟他跑，如何对待闞闻，倒是一个更棘手的问题。皇帝略一思索，道：&ldo;这个理由牵强，但也说得过去!不过，你这么个精明人，怎么让他跑了?他至今何往?&rdo;

&ldo;他一直伺机要跑。&rdo;胤禛说：&ldo;也难怪，他备受折磨，对谁都不信任，不管我怎么说，他也不配合。南京朝圣的时候，被人群挤散了!如今下落不明。&rdo;说着，呈心灰意懒之态，道：&ldo;管他去哪儿呢?与我无关了!反正我拿着他，什么好都落不上，空惹一身麻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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