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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示范（第1页）

这天上午，孔文龙在老地方钟楼地道口等老外，可是好久都没有老外出现，他有点生气，干脆就继续往前走，最后一直到了向东一站路的端履门十字。这里距离文化斋已经非常遥远了，应该有两三站路了，孔文龙想：从这里带老外回画廊应该极为困难，因为路途遥远，老外中途变卦的可能太大了。

就在孔文龙正准备再返回老地方去等老外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孔文龙回头一看，是画院的翻译大象。

大象说：“咦，小孔，你咋也开始到这里来叫老外了？”孔文龙说：“不好意思，未经允许就闯入了你的地盘，罪过罪过！”大象笑了，说：“看你说的？什么时候堂堂的端履门成了我大象的地盘了？叫别人听到了能笑死。”

孔文龙说：“我听严有才和薛豪义都说你叫人水平最高，最爱在这里叫老外，我们没有你那个本事，最多就窝在钟楼地道口叫你不要的老外，靠吃你的剩饭剩菜讨生活。”大象说：“你们也太谦虚了，你们叫人距离短，一天比我多叫好几次人，我可比不了你们的收入。”

孔文龙说：“我现在开始觉得你们画院还是比文化斋好，首先那个古建筑就是我们文化斋没办法相比的，老外一进去就给震撼住了，而且看上去就像是个学校，老外太容易相信了，都不用翻译多说话。”大象说：“你现在觉得我们画院好了？那你敢跑到我们画院来干不？”

孔文龙说：“那我肯定不敢了，我已经是文化斋的翻译了，跑到画院那我们老板金文化就首先不答应，除非我是新来的翻译。”

大象感叹地说：“现在想起来画院也挺有意思的，老詹自称是画家、教授，其实他以前是开大吊车的，徐立春现在也是翻译了，以前是给画院扫地的保洁员，还有一个画家陈志平，以前是养狗的，看着他们现在一个个人模人样地自称是艺术家，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啊？”孔文龙说：“英雄不问出身，就像朱元璋以前是和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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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孔文龙说：“我有时候就在想，这么远的路你到底是靠什么方法把老外骗过去买画的？难得你给老外下药了不成？”

大象说：“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神秘，叫老外的关键在于生动、自然，既不能平淡无趣，又不能装模作样，这就和你泡妞一样，讲究的是吸引女孩但又不造作，让对方没有戒备之心，剩下的就好办多了。”孔文龙说：“想不到你老兄对泡妞也是如此精通，我大有遇到知音的感觉了。”

大象说：“你先别急着捧我，说到泡妞，我那纯粹是纸上谈兵的理论知识，实际行动能力连你老弟的零头都不如。但要说叫老外，那我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至于给老外编个瞎话简直就是张嘴就来，根本不用打草稿的。”孔文龙叹道：“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太难了，我是真的想不来这么远咋把老外带回文化斋？老外在中途随便一个借口就和我再见了。”

大象说：“小孔，我可是和你老弟一见如故，我从一开始认识你就觉得你是个可以交的朋友，今天你如果愿意，就跟着我在这里叫一次老外回画院，你看看这么远叫老外到底有多容易？”孔文龙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跟着大象老师实地培训一下，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说来也巧了，他们刚说到这里，就看见有一对老夫妇外宾往他们这里走来。大象马上兴奋起来，他说：“是两个美国人，太好了，我们一起上去叫，你按我的暗示说话就行了。”孔文龙也非常高兴，这可是叫人的祖师爷现场传授武功秘诀，是花多少钱都求之不得的天赐良机。

大象先和老外开口了，他说：“嗨，你们好啊，你们是英国人吧？”他故意把老外说成是英国人，就是为了让老外不起疑心，免得提防自己。因为你如果一下子就能准确地猜出来他的国籍，老外一定会认为你是专门和外宾打交道的人，就会对你有戒备心了。

老外果然笑了，他说：“你猜错了，我们是美国人。”大象说：“啊那我猜错了，我还以为你们是英国人呢？”老外给大象介绍说：“她是我的妻子，你们两个是学英语的学生吗？”老外以为他们都是和自己练口语的学生呢。

大象说：“我们下个月就要去英国了，所以以为你是英国人呢。”老外说：“你们要去英国？太好了，你们是去干什么的？”当时中国人能去国外的非常少，也非常难，老外自然很好奇。

大象说：“我们两个都是学画画的学生，我们和教授一起到英国曼切斯特办中国画展，还要邀请英国和其他国家的学生来我们西京学中国画。”老外说：“啊，是这样的，太有意思了，可惜我已经不是学生了，否则我也想到中国了来学中国画和书法，特别神奇。”

大象摇摇头，说：“你什么岁数都可以学中国画，我们学校现在还有一个澳大利亚的老太太在学中国画呢，她都快70岁了。”老外说：“是吗，她太了不起了，她是专门来中国学习的吗？”大象说：“她是在中国当英语老师，业余时间来我们学校学画画的。”

老外说：“你们学校在哪里啊？要是不远我和我妻子也想去参观一下。”大象说：“不远，就在前面，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夫妻过去，我和我的同学也可以和你们练练口语。”老外非常高兴，他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就愉快地跟着大象和孔文龙往画院走去。大象在前面引路，他和男老外谈天说地，孔文龙在后面和女老外聊天，四个人说得热火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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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大象是八面玲珑、笑话连篇，把老外逗得是开怀大笑，大家都是热闹非凡的样子，他们脚下的路也变得不那么漫长和单调了。很快，几个人就来到鼓楼大街北边的画院，老外一看见古色古香的老宅子，就更加有了兴致，对大象和孔文龙也愈发信任了。

大概参观了一下院子，大象就带着老外进入了后厅，这里有好几个学生画家正在画画，他们早都听到了有老外来了，就把正在照着画的书本、画册收了起来，只是在半成品上面添几笔，让老外以为他们都是自己在创作，而不是临摹别人的作品，这些都是大家平时商量好的规则。否则，老外进来了看到大家都在照着书本临摹，那这些画就不值钱了。

老外看到了画家在作画，完全相信了刚才大象和孔文龙说的事情了，对他们两个也是肃然起敬。尊重艺术和艺术家，是欧美等发达国家人的高素质体现，不像当时的中国，没有几个人拿画家当回事。

然后大象又把老外带到了前厅，老外看到墙上这些精致美妙的中国画，已经都有些蠢蠢欲动了，那个女老外要主动伸出手去摸大画，一看就是有了购买的欲望了。

大象见时机成熟了，他就说：“墙上的大画都是我们教授的作品，有一些可能要选出来带到英国去办画展的，但是我们现在的路费还没有凑够，如果你们有喜欢的，也可以买我们教授的作品，好让我们早日凑够路费。”

老外一听，都特别高兴，但又有些担心价格，就试着问：“像这个雪竹（王一生的作品）要多少钱？”大象说：“你太有眼光了，这是我们副院长的作品，要是在北京的画廊都要卖到500美元。”老外说：“太值了，这么好的艺术品，只是我们没有那么富有，可能没办法买了。”

大象说：“500美元是指它的真正价值，是市场价，但现在你在我们画院，等于在画家手上买，只有150美元就可以了，因为这里不是画廊，不要缴税，也不用给中间的画商分成，你明白了吧？”老外喜出望外，马上说：“150美元就行？我有我有，那我就买了。”然后就从口袋里面去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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