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68章 普罗特斯 城市5（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托马斯·沃尔夫系列（套装共3册）（天使，望故乡+时间与河流+网与石）（.shg.tw）”！

这个高谈宁静、安适、温馨家庭生活的宣传语误导了很多人。因为利奥波德旅馆毫无“安静”可言，尽管旅馆囚笼般的客房里各种生活一应俱全，但却唯独缺少“家庭生活”，有的只是无聊和乏味，人们会觉得自己正在博物馆里瞻仰昔日家庭的遗物，而非身处有机的、活生生的现实中。因此，住在这里的人们经常会感到利奥波德旅馆透出的那种颓败的气息——无论是那些躁动不安、一无所获却仍在求索的人，还是往最坏处说，那些邪恶堕落的人，都无不如此。

奇怪的是，虽然这家旅馆一味标榜“安静的家庭生活”，吹嘘居住的恒久与稳定，但是，这里始终笼罩着一种说不明白却又确凿不疑、显而易见的不安全感和一种强烈的杂乱感——不是那些每天接待大量游客、房客的旅馆所具有的那种杂乱感。不管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幻想在此处得到一种短暂、乏味的稳定生活。

举例来说，栖居在这些相互毗邻的小房间里的三四百号人中，有一些年轻人最近才从一些小地方搬到这里，他们对城市给自己造成的可怕影响仍然心有余悸，有些人过了一两年之后，才开始适应这种生活，开始让自己的生活与城市狂热的步调保持一致，开始更加大胆、更加精明地寻找一个能够切合自己意愿的住处。

当这些年轻人初到城市时，利奥波德旅馆会为他们提供一种看似温暖的庇护之所。他们大多数人会在此安顿下来——或者准确点来说，他们简直就像惊恐的兔子一样突然闯了进来——在他们初次领略了喧嚣、恐怖的都市生活之后，他们会产生一种绝望、无家可归、孤独、迷茫、慌乱的恐惧感，这些感受都是城市生活无情、突然地展现在他们面前时所引起的。

正因为此，利奥波德旅馆光秃秃的墙壁，那些令人厌恶、鸽子笼般的小房间对他们来说也并非一无是处。因为那些小房间承载了一个房间所能容纳的，或者这个世上所有的，或者这个饱受痛苦和压抑的小小欲望空间和人生痛苦、短暂的寓所能够承受的全部希望、渴望、激情、难耐的孤独和吞噬一切的狂热。

在这里，在这些凄凉的屋子里，在许多早已逝去的漫漫长夜里，许多年轻人在自己的小屋里来回踱着步，就像发疯的动物一样。他们猛击那些千篇一律的墙壁，直至手指关节处鲜血直流，他们朝自己周围的空气挥拳猛击，就像被这个城市无数热情、挚爱、可靠、快乐的幻想所迷惑、激怒的人一样。就像代达罗斯[78]一样，当他试图用手去抓的时候，这一切却像一缕青烟似的遁去了。

此外，如果利奥波德旅馆囚禁了人世间和狂野、苦涩的青春所拥有的一切希望、快乐、愤怒、激情、痛苦和饥饿的话，那么它也囚禁了一个荒寂、古老时代的全部单调、绝望的辛酸。因为在这里——在这个没有关爱、没有朋友、碍手碍脚、与世隔绝、救济院般的旅馆里——住着许多厌倦了生活却又怕死的老人。

大多数老人靠养老金或一笔很小的收入维持生活，那些钱可以勉强维持他们微薄的开支。有些鳏寡孤独、无依无靠的老人在这里了却残生。有些人的子女结婚成家，生活在城里，他们每个星期天下午都会顺从地来到这里，没精打采、假装孝敬地度过沉闷、乏味的礼拜天下午。

其余时间，老人们一般都待在各自的屋子里，要么洗洗袜子，要么做些刺绣，要么下楼在小饭馆里吃顿饭，要么一起坐在铺了白色地板砖的旅馆大厅一角，谈天说地。

他们为何再也焕发不了生机呢？为什么这些年迈、衰老的心再也萌发不了生命的活力呢？为什么他们的肌肉，他们松垂、耷拉的下巴和脸变得如此干瘪、麻木、毫无活力呢？为什么他们的眼睛如此迟钝而无神，他们说话时带了那么重的鼻音，听起来乏味而刺耳呢？他们为什么对黑暗、逼真的过去所带来的疼痛、快乐、热情、恶行、荣耀根本不放在心上呢？他们的生活为何既没有从过去数目可观的积累中获得智慧，也没有产生激情呢？具有百万个面孔的时间把奇特、神秘的光芒照耀在他们的生活之上——事实上，他们的生活是由无数沉闷的瞬间和微不足道的冒险构成的，一切皆在蹉跎岁月中被遗忘、失去、埋葬，他们的生活就像无数沙粒，在乏味与沉闷中缓缓流逝。

对他们来说，事实的确如此：当他们坐在大厅一角聊天的时候，他们所有的交谈似乎都是由下面这些无聊的对话构成的：

“你还好吗，格雷夫人？我今晚在饭馆没有见到你。”

“没错——”老妇人得意地说，自豪地炫耀起自己的奇妙经历来，“我今晚在我女婿推荐的一家饭馆吃的饭——噢！那可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饭菜了——味道太好了——每个人只花六毛钱就可以吃得很好。我先吃了一盘蔬菜沙拉，然后又喝了一碗汤——马丁夫人，那汤可真是太好喝了！那是一碗蔬菜汤，不过，噢！真是太好喝了。所有的饭菜都很好吃……”她一边心满意足地回味着，一边继续沉闷地说道：“我吃了一些羊排，一些美味的青豆，还有一只好吃的烤土豆——一份沙拉——几只夹了黄油的面包卷——然后又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份苹果派……噢！那苹果派简直好吃极了。马丁夫人，我还……”

“我估计你当时可能饿坏了吧。”另一伙人中的一位老者说，他说话很幽默，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别人。众人都笑了起来，表示认同。他又继续说道：“你肯定你吃饭的时候没有剩下什么吗？”他再次眨了眨眼睛，众人全都干巴巴地笑着，附和着他。

“剩下了，先生！”她坚决、肯定地点了点头，以示强调，“我把饭菜都吃光了，维瑟斯医生——噢，真是太好吃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那么好的东西被浪费掉——只是，”她略带遗憾地说道：“我不得不剩下苹果派——我撑得实在吃不下去了——”

“什么！”那个幽默的人故作吃惊地大声喊道，“你是说你剩下饭菜了！哎呀，你的饭量和大象差不多啊！你这样饿着自己肯定会变瘦的！”这个开玩笑者又眨了眨眼，在座的那些老夫人们全都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对他的这一番言论深表赞赏。

“——嗯，我知道，”这个贪吃的女人遗憾地说，“我只是不忍心看到那么好吃的苹果派被白白浪费掉——噢！马丁夫人，你要是能尝一下就好了——真的太好吃了——‘有什么不妥吗？’有个姑娘问我——就是服务员，你知道的——‘难道你不喜欢苹果派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来点别的东西’——噢，没错！”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噢，没错！她对我说‘来点冰激凌怎么样？——你可以用冰激凌来代替苹果派，如果你愿意的话，’‘噢——！’”我说，她一边说话，一边喘着气，用粗糙、沧桑的手捂着干瘪的肚子，“‘噢！’我说，‘我再也——’她无奈地笑着，我想我就是这样说的。‘你已经吃饱了吗？’她问，‘噢！’我说，”接着，她又轻声地喘息起来，并用拒绝的口吻说，“‘我要是再吃一口，我的肚子就要撑破了！噢！’——嗯，这句话把她给逗笑了。‘我再也吃不下了，否则肚子真的会撑破的！’我说，‘唉，吃饱后，我再连一口也吃不下了！’她说。‘我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吃饱，我们也希望你们能满意’，服务员这样说道。‘噢！’我说，”然后她又用无力、拒绝的语气说，“‘亲爱的，我再不能吃了！’马丁夫人呀，你要是见了那些苹果派就好了！真是太好吃了，很遗憾那些苹果派被白白地浪费了！”

“哎呀，”马丁夫人的语气中带着讥讽的口吻，不过，她的声音里明显流露出对这位老夫人的美好经历的羡慕之情，“我们在这个饭馆里吃得也很好。先吃了一些芹菜和橄榄，然后又喝了一些可口的青豆汤，接着又吃了一些烤牛肉和土豆泥——维瑟斯医生，晚餐的烤牛肉是不是很好吃呀？她很想听听这位公断人的观点。”

“很好，”维瑟斯说完后还诙谐地咂了一下他那干瘪的嘴唇，“我唯一感到不足的就是他们没有把整头牛给端上来。我不得不让乔治再来一点……真的，一点没错。如果这还不算好吃的话，那就没有什么美味的饭菜了——精细、鲜嫩、可口。”他一本正经、客观准确地描述着，然后又咂了一下他干裂的嘴唇，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态。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马丁夫人说道，同时点了点头，对他的认同感到满意。“我认为烤牛肉的确不错——然后，”她继续回味着，“我们还吃了美味的生菜西红柿沙拉，享用了饼干果子冰激凌，当然还喝了小杯浓咖啡，”她优雅地说道。

“不过，我可没喝小杯浓咖啡，”维瑟斯医生风趣地说，“我才不喝你说的那种小杯浓咖啡！没错，坚决不喝！我喝了普通的咖啡——喝了两大杯，”他继续心满意足地说道，“如果我想要把自己害死的话，我就会大喝特喝上一顿——我可不想喝你所说的那种小杯浓咖啡！”

这个老夫人毫无生趣地咯咯笑着，对他的机智十分欣赏。

“——晚上好，巴克斯夫人，”维瑟斯继续说道，同时站起身向一位体格肥胖的女人殷勤地躬身施了一下礼，这位患了关节炎的女人迈着僵硬的步子朝那伙人挪了过去，她的动作就和痛风病人走路时一样。“今晚没看见你呀。你是在饭馆里用的餐吗？”

“不，”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吃力地咕哝道，然后让沉重的身体坐在他为她搬过来的椅子上。“我没有去那儿——我今天没多大胃口，而且也不想费劲去那儿。我让他们把饭菜送到了我的房间——茶、吐司和一些果酱……我根本就没打算下楼，”她用略带不满的口吻继续说道，“我已经对独自待在那儿感到厌倦了，所以，我想与其一直待在上面——还不如下楼待一会儿呢。”她愁眉苦脸地说。

“你今天感冒好了吗，巴克斯夫人？”一位老妇人有气无力、满怀同情地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哦，”老妇人愁眉苦脸、不大确定地说，“我想是吧……我认为好些了……是的，感觉好点了……昨晚我还以为自己可能要进棺材了，不过今天感觉好多了——我的头和嗓子还是有点——唉，我也不知道究竟怎样了，”她闷闷不乐地咕哝着，“都是他们给我安排的屋子惹的祸。自从我住进这间屋子以后，我老是感冒不断。除非我住进以前的那间屋子，否则就好不了。”

“你没照我说的去做吗？”维瑟斯医生问道，“你没按照我嘱咐的剂量服药吗？”

“没有，嗯，”她并不确定地说，“我一直在喝水，还试了一位住在格利德里旅馆的朋友告诉我的药方——那是一种叫做‘吸入疗法’的新玩意；你只需将它放在你的鼻子上，然后吸进去——她说此物比她试过的任何东西都管用。”

“我可从未听说过，”维瑟斯医生挖苦地说，“不管那是什么，它是治不了你的感冒的。治不了，一点没错！”他神情冷峻地摇了摇头，“听着，我行医已经四十年了，不可能没有治疗感冒的良方！嗯，不管你的那种方法叫‘吸入疗法’还是‘呼出疗法’还是‘喷喉疗法’，或者别的什么疗法，我都不感兴趣。不过，唯一杜绝感冒的办法就是注意卫生。要想保持彻底干净的唯一途径就是服用一点蓖麻油，这我早就告诉你了。——做不做就看你自己了。”他有些挖苦地说，“你自己想怎样与我无关——你要是想得肺炎的话，那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你想让感冒早点过去，最好还是听我的建议。”

“嗯，”老妇人闷闷不乐地咕哝着，“都是我那间屋子惹的祸。自从他们把我安顿在那儿，我就对那个屋子厌恶至极。如果能让我搬回原来的地方，我的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那么你为何不告诉贝茨先生让他把那间屋子还给你呢？”马丁夫人说，“我敢肯定，如果你去找他，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他肯定会还给你的。”

“不，他才不会呢！”巴克斯夫人怨恨地说，“我已经找过他——也问过他了。他根本不理会我——只是告诉我，这里比我过去住的屋子好得多，不仅房间好，而且还更便宜！——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八年了，但是，你以为他们关心过我吗？没有！”她怨恨地大声叫道，“如今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只想尽可能多地捞钱——简直就是强取豪夺——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是谁、认识你多长时间了——如果他们能从别人身上多搜刮五分钱的话，哎呀，那你就得滚蛋……我去年春天从佛罗里达来之后，就发现我的房间已经被别人侵占了……我找过贝茨先生很多次，希望他能把那间屋子退还给我，但他总是应付我，一拖再拖——他说那些住在我房间的人很快就要搬走了……这就是他们的圈套，”她气愤地说，“他说话根本不算数。我现在才明白他根本不想把那间屋子还给我……不！他们认为每星期可以从那些短期房客身上多收入几块钱罢了——当然，我的遭遇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

“嗯，”马丁夫人不屑、冷淡地说，“我敢肯定，你要是用恰当的方式找贝茨先生的话，他肯定会把你原来的房子还给你的。他对我总是有求必应。不过，当然了，”她轻蔑地说，“你得用恰当的方法去找他才行。”

“噢！”格雷夫人兴高采烈地说，“我认为贝茨先生是这个地方最棒的经理了——他那么优雅，脾气那么好！还那么乐于助人！之前的那些经理——那个叫什么来着？”她不耐烦地说，“——不是梅森就是沃森，要么叫克拉克逊——总之就是那种名字——”

“是威尔逊，”维瑟斯医生说道。

苏染霍奕霆  夏妤晚傅觉深  华夏盘龙村徐长生  从超级兵开始无敌  瞳术时代：开局觉醒至尊重瞳  顶流大佬眼里只有我  重生甜妻九爷我要套路你  唐羽唐三系统  欧美名著丛书（全12册）  龙神殿林辰  别跑，我是来追债的！  林辰李可卿林灵儿  莫忆涵厉少霆  傅太太这个位置换人了  秦天许思洁  亿万豪宠掌中妻  高浩许妍  神医狂龙秦天  海明威精选集典藏套装（共4册）  替嫁新娘：隐疾冷少宠上天